第十八章再見
    選妃大典在即，陳翎覺得是時候，將一切做個了斷。她入宮向竇太後請安之後，就往芷蘭殿方向走。她走得很慢，她怕，怕見到他，但是又不得不與他親自免談。
    水藍的長裙在原地打著圈圈，轉了三四圈，決定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
    “參見郡主。”三兩宮女向她行禮。
    “殿下在何處？”
    “院中喝酒。”
    “嗯，你們都下去吧，未聽傳喚不準靠近。”陳翎向裏遠望了一下，冷聲吩咐道。
    “是。”
    遠遠地她就看到，桃樹之下，唯有他一人坐在石桌旁，舉起酒壺猛灌。劉徹穿著黑衣，幾滴酒水沿著他揚起的脖頸流淌，在他的胸前留下深色發亮的印記。他練過武，自然耳力也較一般人厲害，早在她踏進芷蘭殿時，就知道了。
    “你來做什麼？”他喝完一口，頭也不抬，繼續斟酒。話語冰冷，與往日的他不一樣，此刻的他陰鷙可怕。
    陳翎看著這樣的他，很難過，很想哭。她想上前抱著他，但還是生生忍住了，哽咽著說道：“與你商討選妃大典的事項。”
    “也對，你來找我，無非都是交易。”話語中帶了些淒涼，他望向她的目光裏，是自嘲和心痛。他心痛，在她眼裏，自己就隻是交易的對象。他自嘲，自己之前賭氣說隻是利用她的身份。
    “榮哥哥會在選妃大典，拒婚讓位與你。那時還請殿下守諾，保住榮哥哥。”
    “說完了嗎？”聽著她求他保住另一個男人，心情更加複雜。他不想聽，不想聽，他此刻隻想喝醉，用酒精麻痹自己。越看清她的麵容，他越是痛的難以呼吸。
    看著他一口接一口喝酒，陳翎不禁挪近幾步，站在他對麵，支支吾吾：“劉徹，我。。。。。。。”
    “說完了就滾。”劉徹正心煩意亂，一時間爆發出來，將酒壺直接砸在桌上，霎時間，銀瓶乍破水漿迸，碎裂的幾篇瓷片撞擊到陳翎身上，落在地上叮當作響。
    劉徹的力道不容小覷，雖是幾片小碎片，打到身上的確還挺痛的。陳翎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微微皺眉：“嗯，還有一句，說完我就走。”靜默了一會兒，說道：“對不起。”然後就轉身走了。
    劉徹微微一怔，然後對著漸遠的背影喊道：“你站住，這就說完了？對不起什麼？你指的是什麼對不起我？”對不起不能回應我的心嗎，因為不愛我，所以對不起嗎？
    “我不知道你之前在酒樓裏，說隻是裝的喜歡我，想利用母家勢力是真是假。但是我知道帝王家的人都逃不過權勢的宿命。我之所以一直以來對你疏離，就是想保住自己還有家人的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逆天而行終究還是無用，還是沒有保住二哥。”風掠過，有些蕭瑟，劃過的淚痕瀟然隨風。
    她展顏扯出苦澀的笑：“對不起。亂七八糟說了這麼多，解釋不清。算了，以後你會成為皇帝，屆時，請放陳家一條生路，你怎麼恨我都沒關係。”見劉徹沒有回應，就轉身離開。
    陳翎邊跑出去邊流淚，滴落的淚珠化成了深藍，點綴在水藍色衣裙上。
    院中的劉徹像發了瘋似的叫喊發泄，但宮女太監都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