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窪的小路，路兩旁的不知名野花向遠處延伸。田間大片的向日葵，明晃晃的，向著一個方向。空氣中彌漫的青草的味道，風捎帶著夏天的痕跡，暖暖的吹在身上很舒服。壬晞穿著白色的T恤，站在小路上，很享受的似的坐在地上。
    莊睿鑫走過來，也坐在地上，一切都很自然。壬晞轉過頭去看著他，才忽然發現，自己原來離他這麼近。腦子一片空白，微微發紅的臉，怕被發現似的轉向別處。原來這種心跳的感覺叫做喜歡，原來自己喜歡莊睿鑫。
    壬晞這是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初戀就像是甜蜜苦澀的果實，要人愉悅的同時也像是在捉弄你一樣。
    沉睡的壬晞被手機吵醒。黑暗的屋子，壬晞睜開眼好半天才適應過來，勉強看清屋子的陳設。看著外麵的窗戶，被炮竹聲和煙花包圍的世界。
    打開手機“小晞除夕快樂。”壬晞，愣了一會才反映出，是楚褚的聲音。
    “除夕快樂。”淡淡的回了句。
    “有沒有想我啊。”活潑的聲音，壬晞覺得他回家以後一定過得很好。
    “恩，”
    “切，真敷衍，哈哈，等著開學我回去好好蹂躪你啊。”壬晞突然在腦海裏浮現出楚褚在對麵咬牙切齒的畫麵。突然笑了。
    “好。”壬晞捂住嘴，把手機拿遠了。他怕對麵聽出自己的異樣，聽著楚褚在對麵耍活寳，眼淚就這麼自然地流出來。
    原來還有人記得自己，還有人關心自己，原來自己還有朋友啊。
    莫名的心安，壬晞抱著電話，靜靜地躺在沙發上，昏暗的屋子。寂寞的人躺在床上，屋外的煙花透過窗當做背景不時點綴著屋裏的景色。外麵越是熱鬧，屋裏越是悲涼。
    一個人很可怕嗎？
    我想可怕的是擁有後再失去，就像擁有過喧鬧後，沉默會比平時更加沉默。
    原來一個人在寂靜的狀態下，會想很多東西。過往的回憶，會與不同的現在形成對比。然後每次對比都會形成不公平，然後這些不公平侵蝕大腦，胡思亂想。
    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著了，點開手機發現來自莊睿鑫的未接。猶豫著撥通過去，先是一頓咒罵，再是沉默的哭泣。聲音很蒼老，壬晞想到了壬媽。手機那頭沉默了一下，像是換了一個人，沉穩厚重的聲音，就像是煙花在壬晞的腦子裏炸開，鮮紅的煙花從空中墜落。
    “您好，請問是莊睿鑫先生的親人嗎？他和壬婕雅小姐在羽西醫院，很抱歉他們搶救無效。”
    “都是你，你個變態，小雅造了什麼孽，她們對你真好。你為什麼這麼對她。都是你害死的他們。掃把星，你爸媽就一定是你克死的。我跟你說他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永遠。”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碧藍的天空下，大片的向日葵被風輕輕吹動著。在兩個男孩後麵站著身穿牛仔背帶褲的女孩，長長的頭發隨性的挽起來，手裏抱著在田裏摘得向日葵，三個人很開心。
    以前的我們回不去了，真的永遠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