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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軍中尉李適上前一步,果然,武將就是沉不住氣,隻是沒想到第一個會是他,他看了我一眼,跪下稟道:“殿下此言需慎重,微臣聽聞,血咒之術需以大量活人為祭,且施術非一朝一夕,此等邪術,竟在帝都附近施展,微臣實在難以置信····”
    我略一挑眉,斜眼看他,“李大人是認為本王謬言?”
    他忙俯下身去,“下官不敢!”
    我看了一眼大殿眾臣,他們的表情或凝重,或驚異,但大多數亦是不敢相信,父皇輕咳一聲,下麵才安靜下來,
    “靈王繼續說!”
    我略一拱手,“西風嶺叢林腹地,獻祭之人數以千記,男女老幼,皆倒懸於樹枝上,施術者割其咽喉取血,又以溶血之術將其身體化盡,隻剩皮囊,致使血流彙聚成湖,場麵血腥之至,惡臭熏天,慘不忍睹··”
    “與兒臣同去的有和王殿下,兵部侍郎溫大人,他率禁衛十二人隨行護衛,另,還有君家的三公子,受施術者加害,和王,溫大人和君公子皆身受重傷,禁衛十二人,隻餘其二··”
    “兒臣也是堪堪撿回了性命,後去聖宮修養,得國師相助,這才體無大礙,隻是,禁衛們·····”
    我神色微黯,李適的臉卻是越發蒼白,這樣的嚴寒,冷汗卻順著他的雙頰留下,他身為護軍中尉,掌率禁軍,負責京畿治安,但這樣的事,他卻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罷了,還敢第一個衝出來,首先向我發難。
    君衍雖然古板,但畢竟混跡官場多年,一直沉默不語,見我搬出他兒子了,才走上來道,“犬子確實身負重傷,經國師診斷,是被邪術所傷,西風嶺為龍脈所在,此等邪術,實在有損我蒼璽國運,還望陛下明察!”
    底下有人小聲附和,但文臣武將最前頭的兩人卻仍舊不動聲色,嚴相眉頭輕蹙,似在認真傾聽,又似在仔細思考,薑太尉虎目園瞪,不怒自威,武將之風,周家和容家之人皆是細聲談論,卻無什麼大動作···
    那麼,既然這樣···
    “經查實,施此邪術者,乃是罪臣玉家之子玉笙,然血咒之術雖殘忍,但竭我等之力,還是將其化解了,兒臣好奇的是,此術正如李大人所言,非一人一時之力可成,玉笙本是一流放者,又如何習得此術?獻祭者千餘眾,其中更是有玉家早已下葬之人,提供這些的,又是何人所為?欲借此邪術,壞我蒼璽龍脈,破我亨通國運,此等狼子野心,其罪當誅,還望父皇徹查,還那些無辜之人一個公道!”
    我俯首再拜,父皇的神色越發冷峻,眾臣紛紛跪下請命,就連嚴相,也都俯身下拜,薑家和玉家本是舊戚,這下更是進退皆難,但他這回竟是痛快地跪下,高舉玉笏,朗聲道:“玉家本是微臣族內,本以為受此前嚴懲,必已知罪,但如今更是行如此大逆之事,微臣亦十分憤懣,靈王殿下所言極是,此等損我蒼璽命脈之事,實需徹查!”
    他深深下拜,複又起身道:“但此案錯綜複雜,幹係重大,不知陛下屬意何人進行審理?”
    此話一出,殿內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低著頭,就連嚴相,也隻是垂著眼,按理說,嚴薑不和,這麼好的打壓機會,嚴家本不應放過,但誰都知道,這次事件非同一般,若是深涉,免不了有一些人要狗急跳牆,到時候自身大傷元氣,反稱了對手的意,何況君王態度不明,若為逞一時之意,成了殺人之刀,那隻會漁翁得利,好一個老狐狸!
    父皇巡覷了一圈左右,“不知哪位愛卿願意審理此案?”
    人人自危,噤若寒蟬,就連剛才爭辯得最厲害的幾位都是深深地低下頭去,我心裏不住冷笑,許久,依舊沒有人說話,父皇的眼神越發冷厲,左手在案上重重一拍,手上的扳指應聲而裂,金玉之聲在殿內回響,群臣下跪,山呼陛下息怒!
    父皇似冷靜了些許,撐著一邊扶手,斜倚在龍椅上,寬大的袖擺掩住了左手,我眉心一跳,他看似慵懶地斜眼瞟了一眼下麵:“都平身吧,不知嚴相與太尉認為何人適合?”
    被點到名,嚴相垂目四顧:“這····”
    薑太尉卻拱手走到殿中,“按理說臣應當避嫌,然為君分憂乃微臣之職,微臣認為,靈王殿下慧敏,且得龍神眷顧,不妨請殿下主持此事,定能還天下一個公道!”
    殿內頓時議論紛紛,附議之聲不少,我微怔,沒想到此人這麼容易妥協,為什麼?是認為我根基尚淺,能力不足為懼,還是,已有了應對之策?
    父皇斂眉沉吟,大殿上死寂般的沉寂,連呼吸都刻意地壓抑著,足足等了半柱香的時間,父皇才抬起頭來,額前的玉旒輕晃。
    “今,著靈王帝傾暫代刑部尚書之職,與督察院,大理寺共同查明審理此案,免護軍中尉李適之職,問其監管不力之罪,由兵部侍郎溫跡代此職,統領禁軍,協助靈王!”
    我俯首領旨,一時,已是騎虎難下,這不正是我想要的結果麼?但為何,卻頓感如芒在背····
    為便於審查案件,出入宮廷實有不便,我暫居刑部,離宮之前,我還是去了一趟鳶華宮,父皇已換了朝服,倚在榻上看著一堆奏折出神,我走過去,不由分說地拉過他的左手,果然!被碎玉割破的傷口已結了痂,他細細地皺眉,估計是連傷都沒注意,我從袖中取出膏藥,輕輕地塗在他的手指上,又用紗布小心包好,他唇邊有淡淡笑意,慢慢抽過手去。
    他說傾兒,無論如何,你定要保護自己!
    我點點頭,躬身告退。
    這條路,已是危機四伏,而我,卻不能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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