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個美男子回答道，卻沒有繼續解釋，僅僅隻說了這麼兩個字。
    “沒有的話，你就不會失手了，以你的武功，在剛被發現的時候你明明可以逃開的，卻還非得進去砸掉那個要被送去當賀禮的花瓶。”好像砸掉那個花瓶，那個人就娶不了妾一樣，幼稚。
    其實他知道，他不過是在發泄罷了。
    “我答應過你，答應過自己不會再去想那個負心漢的。今天純粹是看那個花瓶不爽，你別小題大做了。”他閉著眼睛有些疲倦地說道，齊文樂看著他，沒有說話，隻是和他並肩躺著。
    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他越來越喜歡喝酒了。以前聽智宸提起過他，那酒量幾乎是一杯倒，瞧瞧現在的酒量多好，千杯不醉了。
    “再過不久就要春闈了，我們差不多該開始動身去長安了。”
    “嗯，我們也差不多該動身了。”這兩年來，他們一直在朝京城這邊的方向靠近，不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嗎？該麵對的，遲早都是要麵對的。
    “天仇，你答應我的，一定要做得到，你必須放得下，想要成功，你就必須要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狠，你懂嗎？”齊文樂歎著氣，認真地看著他說，自從三年前他救了他，改變了他的容貌，他醒來之後有些發愣地看著他自己的手，確定了他自己能看得見了，而自己則得意洋洋地拿著鏡子遞到他的麵前，天仇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呆著看了許久，一直撫摸那張已經徹底改變了的臉龐。
    ——從現在起，世界上再也沒有木子龍了，你自己取一個名字吧。
    ——名字麼……他隻想了一下，然後淡然地對他說，——就叫李天仇吧。
    ——天仇？不共戴天之仇麼？倒還真貼切。你想好了嗎？趁現在還來得及回頭，你可以反悔，我不會逼你，如果你真的想要報仇，我可以帶你去見我師傅，讓他教你武功，但我希望你明白，踏出了第一步，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以後你走的每一步都是險招，稍有不甚，就會粉身碎骨……
    ——心都沒了，還怕粉身碎骨麼？還能察覺到痛麼？
    他當時很冷淡地看著他，這麼反問他，就好像他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一樣。
    是的，從齊文樂給了他眼睛，換了他的相貌那一刻開始，從他決定自己從此當李天仇那天開始，從他去見了師傅，拜師之後開始，他就已經完全沒有退路了，他也不需要退路，他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現在活著，就隻是為了報仇。
    “你是覺得，我現在，還不夠狠麼？要不要，我再去給你多提幾個人頭來？”搖了搖頭，他看著他似笑非笑地說道，馬上就見他搖頭抗拒。
    “得了吧你，我們現在已經不再做賞金任務了，你可別沒事給自己找事做。”他瞪著他說。
    當他第一次提著人頭來告訴他說他想做賞金獵人，接了一個任務去取了一個人的人頭的時候，他差點被嚇死。老天，他是教過他生存之道，教過他神偷的本領，但他沒讓他去殺人啊！雖然他後來跟他解釋說殺的不是好人，但總歸來說，他還是被嚇慘了。
    這要是被師傅知道了，還不得把他打死？
    他們去當神偷偷萬戶人家的錢財，表麵上瞞著師傅，實際上，師傅早就知道了，師傅之所以被拆穿他們，是因為他已經老了，而院裏養著那麼多人，也需要用到錢，養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需要錢，大家的衣服需要錢，請教書先生也需要錢，有太多需要用到錢的地方，師傅自己一人已經沒法分擔了，所以他才常年出外盜竊，把那些貴重物品換成錢財交給師傅，師傅應該是猜到那錢是從哪來的，才從來沒有問過他。
    但要是讓師傅知道天仇無故拿人錢財就去殺人，不要說天仇遭殃，他也要受罪的！師傅早就不收徒了，還不是因為他死求白賴地要師傅收下可憐的天仇，師傅才收了他當關門弟子，說到底，天仇做什麼事情，他齊文樂都是負有責任的！
    “算了，不跟你說了，總之你記住，別給自己找罪受就行了，我先去睡了，明天一早，還要收拾行李上路呢。”他說著拍拍他的肩膀，把他的酒瓶還給他，一躍而下，正要進屋去休息呢，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朝他喊了一聲，“死酒鬼！別喝太多了，喝多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