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的來源是一間稻草房，已經有不少人圍在門口向裏邊張望了。
    稻草房裏不多時連滾帶爬出來一人，魂不附體似的重複著一句話：“有妖怪，有妖怪！”
    隻見孔靈撥開人群，抬腳就要往稻草房裏走，村民們正要阻止，一道黑影撲了出來。
    孔靈抄起門邊的掃帚就是當頭一棒，把那道黑影從半空打落，伴隨著“嗷嗚”的叫聲，稻草紛飛，所有的燈光目光都聚集在了地上。
    “誒喲，好大一隻貓！”
    我盯著光芒中奄奄一息的“貓”，就覺得吧，沒文化挺好的，起碼見到老虎都能如此淡定的圍觀。
    孔靈把斷掉的掃帚扔了，提起腳邊白色的小老虎，拎著尾巴就往村口走，邊走邊說：“我去把這擾人清夢的畜牲收拾了，大家早點睡吧。”
    村民們打著哈欠陸續離開，我跟著孔靈到村口，夜風中，他把小白虎甩在了泥巴地上。
    孔靈一腳踩在它的尾巴上，“說，你跑到這裏做什麼的？”
    小白虎嗷嗷叫喚幾聲，然後開口說人話：“我、我聞到很香的人血！實在忍不住了就跑過來看看，可是被人發現了，於是我就嚇唬了一下那個男人。”
    孔靈挪開腳，麵無表情道：“給你三秒鍾變個人樣。”
    小白虎立馬跳起來，嘴裏念叨幾句我聽不懂的咒語，三秒鍾後，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站在了我們的麵前。
    “你從哪來的？”孔靈俯視他，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
    小白虎呲牙咧嘴摸摸自己的後背，然後瞪著孔靈說：“地穴啊，我好不容易靜下心修煉，結果你來了……”他幽怨地凝視孔靈手腕上的繃帶。
    敢情這小家夥，是想吃孔靈啊。
    “你有名字嗎？”
    “阿金。”
    “給你取名字的人沒有告訴你，不能吃人嗎？”孔靈蹲下來，和阿金四目相對，他豎起一根食指，警告道：“人類很可怕的，下次你要是跑出來吃人，可不止是挨一棍那麼簡單。”
    阿金撇嘴，他說：“我從沒吃過人，這次是你的血味太濃，我才忍不住的，等我長大了，就不會受血氣的影響了。”
    孔靈摸了摸阿金的頭，當著他的麵解開繃帶，我看到阿金的眼睛都憋通紅了。
    “我的血，其實不好喝。”孔靈在未愈合的傷口處抹了一點血，在阿金嘴角上擦了一下。
    阿金舔了舔，眼睛紅得發亮。
    “記住這個味道，有著這種血的人，都是你惹不起的。”孔靈把繃帶係回去，站起來，對著黑乎乎的前方揚手一指：“走吧，永遠都不要出現在這個村子裏。”
    阿金抿嘴，握拳又放開，變回白虎的樣子狂奔而去。
    孔靈轉身，把外套披在我身上：“這裏太冷，回去吧。”
    我穿上他的外套，問他：“你一開始就不打算放了阿金是嗎？”
    孔靈點頭，“是啊，他還小，而且又沒吃過人，他身上一點妖氣都沒有，不難猜出，這隻白虎是被人養大後放生的，不過他應該不記得了吧，妖怪的壽命是很長的，他久居地穴，很容易忘記小時候的事情。”
    難怪孔靈對阿金闖進村子絲毫沒有察覺，一個沒有妖氣的妖怪，如果是心懷不軌，那真是防不勝防啊。
    孔靈突然惡狠狠道：“如果是作惡多端的，打擾老子的好事，死一萬遍都不夠！”
    “……”其實他揍阿金那一下，就是為了出氣的吧？
    “清淺，我們回去繼續。”孔靈一臉堅持。
    我剛想說什麼，孔靈猛地一撲，抱著我在地上滾了一圈。
    磕到石子，我吃痛，皺眉看著孔靈：“做什麼？！”
    孔靈同樣是擰著眉頭，他轉頭看了看剛才我站的地方，那兒什麼也沒有。
    “……抱歉。”他把我拉起來，愁眉不展的模樣讓我有些意外，孔靈很少有這副神情。
    “快點回去吧。”孔靈拉著我往村裏走。
    我們剛走沒幾步，後麵一道勁風甩過來，我脖子一涼。
    孔靈正要轉身，“啪”一下，就被打中了後腦勺。
    我看著孔靈倒地不起，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