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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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房間中,裕凜身著單衣側身倚在桌邊,陽光映得他的側臉愈加蒼白秀美。
他看著桌上的書卷微蹙了蹙秀眉,猛的站起身來,不禁用手扶住桌邊,以袖掩唇低低的咳了幾聲。裕凜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幾口,朝中大臣上奏,念及王爺傷勢未愈應該回府休養,不應在操勞耗神。他用力拍在桌上,他的身體還好著呢,他看他們白發蒼蒼才需要告老歸鄉。
房門輕輕敲了幾聲,裕凜示意身側的侍女過去開門。
他看著麵前略有些年邁的大夫,眼中仍有一絲尚存的怒意,話語中略帶不耐,“我不是說過何睿的傷勢已經痊愈,你們不用再向我彙報他的病情,待他身上的傷疤褪去後將他送回大梁就可以了。”
“王爺,是何睿。”暗影走上前想說些什麼,但他看著裕凜的怒容一時語塞怎麼也說不出那兩個字,他推了推一旁的大夫,“你說吧。”
“何睿又怎麼了。”裕凜皺緊了眉頭,他本以為過幾日何睿離開後,他的心中就可以輕鬆一些了,難道何睿又出什麼事了。
“草民前幾日為何睿診脈便察覺出有些異樣,但還不太確定,所以不敢與您回報,今日草民確切的診出了喜脈。”大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
“喜脈,何睿是男子怎麼可能是喜脈,簡直一派胡言。”裕凜頓時難以壓製住心中的怒意,他本看著這位大夫醫術高明,派他為何睿診治傷勢,誰知他也是個老糊塗根本不分男女。
“王爺您先別生氣,聽草民將話說完,世上是有一些男子可以孕子,隻是他們多被世人視作異類,便都隱藏起來與女子通婚。”大夫緩緩說道,倘若不是摸到何睿的脈象,他也有些不相信。
“何睿可以孕育子嗣。”裕凜眼中有一些疑惑,他真的很難相信一個大男人可以如同女子一般孕育子嗣。
“此事千真萬確,何睿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大夫似對王爺質疑他的醫術感到略略不滿。
“孩子可以正常生下來嗎?”裕凜看著麵前年邁的大夫仍覺得有一絲天方夜譚,男人生下的會是健全的孩子嗎。
“男人孕子與女人一般,草民可以保證他們父子均安。”大夫低頭承諾到。
“王爺,那何睿怎麼辦。”暗影問道,何睿腹中有王爺的血脈,恐怕王爺也不會將他放回去了。
“當然是將他留下來了。”裕凜眼中有一絲淡淡的喜色,何睿腹中的孩子一個多月了,想必是那日因他的錯舉而留下的。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得來如此的驚喜,他年過二十五了,能有自己的血脈也好。
裕凜心中一陣慶幸,倘若他前幾日就答應將何睿送回,待何睿回了大梁,他又豈會留下自己的血脈。想到何睿對他眼中那絲抹不去的憎恨,他不禁心頭一涼,澆滅了全部的喜悅,就算將何睿留下來,他又豈肯安穩的生下孩子。
而再過幾個月何睿的身體會變得很異樣,他又豈能瞞過他。裕凜皺緊了眉頭。
“王爺,您覺得欺騙何睿是瘤子可以嗎?”暗影看著裕凜麵上的愁容,隱約猜到了幾分。
“暗影你果然比以前聰明了。”裕凜抬頭看著一旁麵無表情的人,點了點頭。
“現在你隨我一起去看何睿,然後告訴他病情。”裕凜吩咐道,而他要細想想到底怎樣勸說,才能讓何睿相信自己是好意呢。
“草民明白。”大夫點點頭。
裕凜轉身走出房門外,濃烈的陽光越發有幾分刺眼,落在枝頭鳥兒的鳴叫聲似乎愈加刺耳,他不禁加快了一些步伐。裕凜抬頭看見麵前的院子,才知自己走得太快了,一路上隻顧著煩躁,還未想好一會見了何睿該說些什麼。
裕凜微微歎了口氣,推開門前的房門。
何睿坐在窗邊,寬大的藍衣套在他纖細的身材上,臉頰的蒼白退去了,愈顯他的麵容清秀柔美。他正望著窗外的綠枝有些出神,突然聽見開門聲,他猛的站起了身體。
何睿看見裕凜的麵容微微一愣,他還以為王爺在他離開之前不會再來看他了。
“你先坐下我有話要與你說。”裕凜站在門邊停住了腳步,他習慣何睿病弱的躺在床上,現在看著何睿麵色紅潤穿戴整齊,抬頭與何睿平視,心覺有些不妥。
何睿點點頭坐在了身後的床上。
裕凜清了清嗓子,“我本想兩日後派暗影將你送回大梁,從此我們互不相幹,誰知大夫竟然診出了你腹中長有惡瘤,倘若不是我今日刻意追問你的病情,他或許還會隱瞞下去。”裕凜小心翼翼的看著何睿麵上的表情。
何睿愣愣的看著裕凜,許久眼中有一絲淡淡的傷痛,他本以為是上蒼憐愛他,他身為俘虜竟然沒有被殺害,還有回到大梁的機會,可是他竟然突患此病,惡瘤,他是活不了多久了嗎,也罷,他本是該死之人,倘若能回到大梁在看看故土,他就心滿意足了。
“你是不相信嗎?”裕凜的聲音略有些中氣不足,他擔心何睿懷疑他的說辭。
何睿搖搖頭,王爺有欺騙他的必要嗎。
“王爺,何睿有個請求望您能答應。”何睿起身行了一個禮,他如今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隻想回大梁做完他尚未做的事情,他不想在心中留下遺憾。
裕凜點點頭,隻要何睿不離開這裏,他什麼都答應。
“我想明天就離開。”倘若在延誤下去,他隻怕是還沒有到大梁就死在半路上了。
“不行,”裕凜堅決的說,如果放何睿離開了,他的血脈不就沒了嗎。
裕凜看見何睿臉上的疑惑,將聲音柔了下去,“你雖然身患惡疾,但並不是無藥可救,倘若從明日開始按時服藥,一年後身體必然會康複。而連日的舟車勞頓隻會誘發了你的病症,如果那時在醫治恐怕就來不及了。”
“不勞王爺費心了。”何睿搖搖頭,王爺留他在府中養傷已經仁至義盡了,他不過就是一個俘虜,更不能賴在這裏一年不走。
“不行,我既然已經說過讓你平安的回到大梁就必然說道做到。”裕凜看著何睿麵上的遲疑愈加心虛,“怎麼還擔心我會害了你,”
“我不是此意,何睿在此謝過王爺。”何睿看見裕凜麵上的怒意,生怕他誤會也隻有答應了。
裕凜緩緩放下了心,他低頭看著何睿平坦的腹部,眼中仍有一絲不相信,他腹中真的有孩子嗎。
“王爺,怎麼了。”何睿見裕凜一直盯著自己的雙眼有些怪異,不禁站起身來向前走了一步。
“沒什麼。”裕凜生怕何睿發現了異樣,連忙移開了視線。
“王爺為什麼待我如此好,我不過是大梁的一個棄子,並不能幫到您什麼。”何睿心中仍有一絲不解,倘若說王爺的性情好,留他在府中養傷已經足夠了,現在為何還要將他留下一年,倘若他的惡疾一年不能痊愈呢,王爺會不會將他留下一輩子。
“我。”裕凜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
“王爺心中是不是還惦念著那天的事情。”何睿看著裕凜隱在碎發下的雙眸,倘若王爺真的有意要羞辱他,也不會接連一個多月關心他的傷勢,甚至親自喂飯喂藥。
何睿想到那日王爺突變的性情,雙眼有幾分深沉,他大牢中見過大梁對待俘虜的情形,喂他們喝下催情藥讓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或許那藥物是為他準備的,卻被王爺誤食了。
裕凜想到那件事情,心中一陣梗塞,他低頭猛咳了一陣,蒼白的雙頰略有些微微泛紅。
何睿起身想要過去撫裕凜,裕凜看見何睿傷勢痊愈身手矯健,接連向後退了幾步,“你坐下。”不知為何,他與何睿平視時,心中總有一絲不安。
何睿緩緩放下了手,眼中的神色有些暗淡。
“以後你聽大夫的話,按時用藥,不到一年你身上的惡瘤必然會除去。”裕凜緩緩走到門口,“至於你的功夫,我說過會給你恢複自然不會食言,一年之後待你離開王府,我會給你解藥。”
裕凜走出門外似想起什麼,他轉身走到房門口,“既然你的傷勢已經痊愈了,就別一直躺在床上了,你身患惡疾也做不了什麼重活,明天到我的書房去給我收拾收拾。”
裕凜想到何睿腹中懷著他的血脈仍有些放心不下,生怕會出什麼意外,但他不可能天天過來探望何睿,也隻能將何睿安排到他麵前。
“王爺您相信我了。”何睿微微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王爺竟會讓他留在書房。
“你的功夫已經被廢了,我還有什麼可懼怕的。”裕凜看著何睿麵上似乎有一絲嘲諷的笑容,冷冰冰的說。
裕凜大步向前走去,撞上了守在門外的暗影。
“王爺,您真的將何睿放在您的書房裏。”暗影隱下了後半句話,就算王爺不怕,他也有些擔心王爺的安危。
“我一個堂堂王爺,難道還懼怕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成。”裕凜狠狠瞪了暗影一眼,難道他受了重傷之後,就真的變成一個廢人了嗎,他不還是活得好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