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姻緣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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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蕭段回到熙王府時,冷月瀾尚未回府,蕭段心中頓生不詳之感,他一直站在月閣外麵的涼亭裏等冷月瀾。這一等,便等到深夜。
當一陣腳步聲打破了月夜的沉寂時,蕭段迅速抬頭,快步從涼亭走出來,語氣有點著急:“月瀾,你去了哪裏?”
冷月瀾慢慢抬頭,原本淡漠如冰的臉上慢慢漾出一抹笑意,說道:“我剛才去遊燈市了。”
雖然他極力掩飾眼眸中的惆悵,但卻無法瞞過細心的蕭段。蕭段抓住他的雙肩,擔憂地問道:“發生了何事?”
冷月瀾聽了那相士之言,心中有些忐忑,但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如何跟蕭段說,最後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
蕭段心疼地輕撫他冰冷的臉,安撫道:“你不想說不要緊,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溫熱的手漸漸融化了冷月瀾臉上的冰冷,他緩緩垂下眼簾,如羽扇般的眼睫毛輕輕抖了抖:“如今太晚了,先歇著吧!我明天找你。”
蕭段聞言,總算定下心來,臉上也漸漸露出笑容:“好,我等你。”
冷月瀾輕輕握了握蕭段的手,隨即舉步走進月閣。蕭段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直至那背影漸漸被關上的門掩去,他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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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原本一直在考慮和親人選的冷筠突然宣布與西豐國聯姻,娶昭月公主為妃。
昭月公主雖然對冷月瀾未能忘情,但她的婚事卻由不得自己作主,最後由冷筠和陳達輝作主議定了婚期。
事情一定,其他各國便沒有再留下來的借口,隻得陸續回國。
臨行前,白天擇特地到熙王府向蕭段告別。
當時日已近暮,冷月瀾進宮未歸,蕭段掛念昨夜之事,於是在星閣的涼亭裏備好茶和點心,等待冷月瀾歸來,結果等來的卻是白天擇。
白天擇帶來幾壇迎客來和數盒忘川香膏,就放在石桌上,但蕭段卻隻是神色淡淡,對珍貴的酒和香膏未看上一眼。
兩人相對無言片刻,白天擇終於說道:“那天……你沒受傷吧?”
蕭段原本淡漠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嘲諷,似笑非笑地看著白天擇。
白天擇見狀,心裏一急,立刻說道:“我當時並不知道逸王會對付你,若我知道,一定會阻止他的。淨玉,我為你放棄了原來的計劃,毅然撤軍,我隻是想證明給你看,我不會再負你。”
蕭段拂袖避開白天擇握過來的手,漠然地道:“你知不知情已經不重要了,我不在乎。”
白天擇心如刀絞,卻仍然不肯放棄,他低聲說道:“冷筠已經選定了和親的對象,我們不能再留下來了,你……可願和我回國?”
蕭段想起冷筠選的和親對象,心裏一陣煩燥,無奈眼前還有個糾纏不清的白天擇,他隻得強打精神應付:“故國無故人,我回去幹什麼?”
白天擇不顧蕭段的拒絕,硬地握住他的手,言下切切:“你還有我,豈會無故人?”
白天擇素來待人冷淡,然而麵對蕭段時,他的眼眸總帶著濃得化不開的繾綣深情,再也找不到平日的冷冽氣息。隻可惜,他的柔情卻再也無法讓蕭段動容。
蕭段緩緩抽出自己的手,直視白天擇,語氣漠然:“我回去也不過徒添悲傷罷了,又有何益。我與你曾經有緣,不過隻是孽緣,如今孽緣已了,你就別再執著了。”
白天擇眼神疾閃,眸心裏掀起了重重波紋,他驀然把蕭段攬入懷裏,不顧蕭段的掙紮,彷徨而不舍地感受著蕭段的體溫,苦澀地低喃道:“難道人真的不能做錯事?我曾經做錯了,如今我想彌補,你是不是永遠不能給我這個機會?”
蕭段正要斥他放開,卻突然一陣心悸,情不自禁地抬頭望向門口,隻見冷月瀾長身玉立,臉無表情,一雙眼眸深邃得讓人捉摸不透。
蕭段心頭一緊,猛然推開白天擇,急欲上前:“月瀾!”
然而他剛走了兩步便又被白天擇拉住,蕭段已露不耐之色,但白天擇卻不肯妥協,他轉目望向冷月瀾的方向,說道:“本王和淨玉久別重逢,有許多話要說,熙王能否回避一下?”
不待蕭段反駁,冷月瀾便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本王便不打擾了,你們聊吧!”
說罷,冷月瀾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蕭段看著那個毅然轉身的背影,心裏有一種感覺,倘若他此刻不攔住冷月瀾,那麼他便再也沒機會傾聽冷月瀾昨夜的心事。然而,白天擇卻不肯放手,他邊攔住蕭段邊說道:“淨玉,難道你對熙王……”
說到這裏,白天擇臉上的神色數變,最後沉聲告誡道:“熙王是父皇看中的人,他遲早落在父皇手中,你和他是不可能的,早日死了這條心吧!”
蕭段聞言頓住腳步,眉目含煞,冷聲道:“誰要敢打他的主意,我蕭段絕不會手下留情。”
“你……”白天擇怔怔地看著蕭段殺氣大盛的臉龐,一時之間竟無法回話。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有些事情一旦錯過了便無法回頭。他當年之舉為他獲得了白錦的讚譽,卻失去了心中最珍貴的那段情。
他錯過了十年,而這十年間,蕭段卻不會在原地等他,停留在原地期待再續未了緣的人從始至終隻有他一個人。
想到這裏,他不禁悲涼一笑,放開蕭段,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怨我,但我絕不會放手。我回國之後,你保重自己。”
蕭段作揖為禮,聲音卻帶著幾分虛偽和疏離:“殿下保重!”
白天擇不舍地看了蕭段一眼,轉身離去。
送走了白天擇,蕭段的神色乍變,急不可耐地奔向月閣,裏麵卻沒有冷月瀾的身影。蕭段心緒大亂,又著急地奔向熙王府的大門,向門口的守衛打探消息,得知冷月瀾已外出,卻不知去往何方。
蕭段頓時有種昏天暗地的感覺,他神不守舍地回到月閣,站在門外看著那寂寂的院庭,直至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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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第三日……蕭段日日守候,冷月瀾依舊未歸,蕭段累了便潛入冷月瀾的廂房,躺在他的榻上,擁著他的絲衾,呼吸著他殘留的氣息入眠。
到了第五日,蕭段終於忍不住去了落月樓找朱逢時,當他進入朱逢時的廂房時,朱逢時正在用膳,桌上擺了三菜一湯,菜色十分清淡,朱逢時卻吃得津津有味。
蕭段坐在朱逢時對麵,一副魂不守宅的模樣。
朱逢時心中訝異,不禁放下竹箸,問道:“怎麼了?”
蕭段沉吟片刻,終於問道:“你可有熙王的消息?”
朱逢時想起數日前聽到的那個消息,再看如今蕭段的神色,不禁輕聲歎息,答道:“他離京了,正往北行。”
蕭段雖然早有預感,但乍聽之下卻有些惴惴,冷月瀾此行除了程古之外誰也沒帶,到底是何事讓他走得這麼隱秘?
思及此,他忍不住又問道:“你可知他為何離京?”
朱逢時聞言搖頭,一雙眼睛深沉似海:“屬下不知。”
蕭段心裏一陣焦躁,恨不得立刻追過去,卻又怕壞了冷月瀾的大事,隻得懨懨地坐在桌前,一言不發。
朱逢時已很久沒見過蕭段如此消沉的樣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最近北方很平靜,他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蕭段懶懶地應了一聲,隨即低聲歎息。他並非不相信冷月瀾的能力,但在離別前發生那樣的誤會,總難免心中惴惴,又怕冷月瀾因為賭氣而延誤歸期。
蕭段冷漠了數年,生平第一次知道何謂牽腸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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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辰的極北之地有一座天極山,此山的山頂終年積雪,觸目所及之處一片雪白,如紗如煙。
當冷月瀾走到半山腰之後便漸覺寒冷,而且山勢愈加陡峭,沒有道路通行,隻能攀爬。冷月瀾和程古在半山腰休息了一晚,日出之後便爬上山頂。
山頂之上寒風凜冽,冷月瀾額角那因為爬山而滲出的汗水很快便被吹幹了,他拉緊領口,環顧四周,眼前隻有一片雪色,而在正中央,屹立著一塊巨石,石麵光滑似鏡,上麵稀稀疏疏地刻著一些成雙成對的名字。
傳說天極山上有姻緣石,隻要能攀上天極山,並於七夕之夜在姻緣石上刻上自己和愛人的名字,便能一生相守。
冷月瀾本是不信天命之人,但那夜聽了相士之言便一直心中戚戚,離開那當攤之後,他便一直在街道上遊蕩,後來無意中聽人提起這個關於天極山姻緣石的傳說,他算了算日子,發現要趕在七夕當夜攀上山頂有點困難,於是輕裝出行,星夜趕往天極山,甚至來不及與蕭段解釋此事。
幸好……終於趕上了。冷月瀾暗鬆一口氣,感受了一下風向,便坐在姻緣石的背風處等著夜幕降臨。程古從包袱裏拿出幾塊肉幹,又從腰間拿出水袋遞給冷月瀾。
冷月瀾伸手接過水袋,就著冷水嚼肉幹,一張俊美的臉在低溫下顯得愈加蒼白。連日趕路之下,兩人早已累極,吃完幹糧便倚在姻緣石上小憩。
當冷月瀾醒來時,已經夜幕降臨,夜空中星河倒映,璀璨奪目。冷月瀾立刻站起來,取出腰間的匕首在姻緣石上刻著他和蕭段的名字,一筆一劃皆盈滿深情。
完成之後,冷月瀾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隨即又暗笑自己傻,竟然把傳說當真,千裏迢迢跑來北疆,攀上山頂,隻為了在石頭上刻兩個名字。
但願上蒼真有憐憫之心,看在他一片誠意的份上,讓他安然度劫。想到這裏,冷月瀾閉上雙目,低歎一聲。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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