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的沒人見到過他嗎？”
    深黑的宮廷裏，隻有一盞微弱的藍光燈亮著，伊格尼斯暴躁踱過紛亂的書桌，麵前是一排低頭交換眼色的侍衛。
    “某些人連自己的聖子都管教不好。”凱特斯嘲諷的聲音傳來，他抱臂嘲弄靠在牆邊：“我告訴過你一千次，弟弟，跟這種倔強的聖子玩什麼尊重平等的遊戲太蠢了。你就該把他綁在床上，調教到他隻會哭叫為止。”
    “我的事不用你置喙，凱特斯。”伊格尼斯冷冷盯著他，眼神冷如冰霜。
    “如今不僅是篡逆者，還是個連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的男人。你那個聖子很聰明嘛，現在離開，就不會被牽連了。”凱特斯大笑。
    “你真的沒有什麼想法嗎？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希利維斯長袍曳地，他一臉焦慮看著伊格尼斯。
    “不。”伊格尼斯短暫說，他眉關緊鎖：“他很有自己的想法。”
    “我們沒必要為篡逆者擔心。”凱特斯說，他斜瞥了一眼伊格尼斯：“反正，血管裏流著異族血液的人，是永遠也沒辦法融入龍焰皇室的，他們天生就是篡逆……”
    “……你說什麼！？”伊格尼斯猛然抬起眼。
    “凱特斯！少在這裏大放厥詞！”希利維斯暴喝道，威嚴命令：“你出去，不要在這裏打擾我和你弟弟的談話！”
    “……希利維斯大人，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良久，凱特斯的身影離開後，伊格尼斯重重靠在扶手椅上，火色長發垂掛在地，他低沉質問：“他說‘異族的’……”
    “他隻是胡說……”
    “他不像是胡說。”伊格尼斯打斷了他，聲音沙啞下來：“…關於我的身世，有什麼我該知道的東西嗎？”
    希利維斯凝視了他很久，最終深深歎了一口氣，踱到他身邊：“我的孩子。”希利維斯吻了吻他的發頂：“他在妒忌你。你有他從未擁有過的天賦。”
    雨下了一天一夜，這是透骨的冰雨，獸王星的天氣日夜溫差很大，楚封穿過森林，找到了一個山洞，窩在裏麵，好不容易才點燃了火。
    紮雅送他出門，他們還送給他幾塊麵包和水果，讓他帶著路上吃。楚封在火上暖著手，拿了根樹杈把麵包串著烤熱，就著一點溪水勉強填了一下肚子，還好這附近的水流都很幹淨。
    夜裏越來越冷，他把背包裏的厚長袍都翻出來裹著自己，緊緊挨在火堆邊，還是很冷，寒冷好像從四麵八方裹了過來，楚封抱緊自己的肩膀。
    他半睡半醒間，好像寒冷一下子就退去了，火苗慢慢躥得高了起來，扭曲蹁躚，像是在跳舞。楚封微微抬起眼，山洞的火堆邊隱隱多了個黑色的倒影，像是坐在火邊。
    他一下驚跳起來，一下撞上了一雙火紅色的眼睛。
    山洞裏突然多了個一身披裹著火紅長袍的人，赤著腳，戴著樹枝和藤條編織的草冠，裹著一件黑色的皮裘，楚封很難斷定對方的性別，對方精巧的鼻梁和端正精致的下頜，給那個人一種濃鬱的中性化的美感，那一頭火色的長發像火焰一樣拖曳在地上，幾乎拖到了那個人的足背。
    “你是……”他驚慌問。
    “我不想傷害你。”那個人很輕飄飄說，同樣，他（或她）的聲音也很中性化，慵懶而沙啞，很難判斷出性別：“附近的人叫我沼澤巫師，不過確切來說，我隻是懂一點別人不懂的魔法罷了。”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楚封問：“呃，我不小心踏進你地盤的話，那不好意思。”
    “不，我隻是想跟陌生人聊天，順便說，這個石洞太冷了。”那個人說，把手掌放在火上，慢慢拔高手掌，楚封瞪大眼睛，他看著火焰以可見的速度飛快膨脹炙熱燃燒起來，很快山洞就暖熱了。
    楚封盯著那個人的紅色長發，他有點晃神，總覺得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他看著那人懶散仰躺在樹葉堆上，翹起赤裸蒼白的小腿。
    “我叫火沙。”那人說：“別那麼緊張，如果按你們的定義，我也是個‘聖子’。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你看起來很好看，又很健康，為什麼一個人出來旅行？”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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