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無巧不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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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許意外進醫院的事看來是真真切切,可是翠花嬸雖然早有心裏打算,但是脆弱的身心卻難以接受這眼見的事實,裏麵的真的是小許嗎?真的是自己的兒子小許嗎?……翠花嬸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忐忑難安的心讓她一時間難以推開病房的房門。
翠花嬸站在門口,用手輕輕的摁在門板上,感受著那一絲絲的冰涼,透過裏麵病床上已不醒人事的小許,翠花嬸痛苦冰寒的心,已在這一刻冰封的有些麻木。
“為什麼我就是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為什麼我還站在這裏不願進去?為什麼裏麵的是我的兒子?”,翠花嬸苦苦逼問著自己,顫抖的手竟情不自禁的在這一刻輕推開了房門。
就在門被輕輕推開的一刹那,翠花嬸頓時感應到一股強烈的心聲在呼喊著自己,好像是小許的呼喚,那一聲聲呼喚竟徹底穿透著翠花嬸冰寒的心扉。
……“娘,你在哪?你為什麼還不來看我?我在這裏好孤獨,好寂寞……娘,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聽到這一聲聲心底的呼喚,此時的翠花嬸已經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內心的痛苦,外加對小許的愧疚,她已泣不成聲,兩眼的淚水嘩嘩的流止不盡。
哭紅的雙眼,難以掩飾她內心的痛苦,翠花嬸用手捂著自己的嘴,似乎不想因為自己的哭聲而驚擾了小許。當她一腳踏進病房的瞬間,這一切已經都無所遐想了,麵對現實是她唯一的要做的,無論他變成什麼樣,翠花嬸也隻有欣然接受。這也許就是命運,一個牽絆他們一生的命運,翠花嬸真的無力去改變。接受吧,哪怕今後的日子在艱難,也隻有他們母子倆去承受。
顫抖的雙手,哭紅的雙眼,翠花嬸邁著頹弱的腳步,慢慢靠近著,看著病床上變得不成樣子的小許,他那深陷的眼窩,透著淡淡的哀傷,清瘦的麵孔,顯得蒼白青澀,要不他嘴角下方的那一顆黑痣,翠花嬸還真的難以相信,他就是小許。
這一刻證實著小許就在她的身邊,其它的似乎已無關緊要了。
翠花嬸側身坐在病床的一側,她用手輕輕撫摸著小許的額頭,作為母親的自己,這一刻除了關愛,更是無盡的懺悔。
……
“兒子,娘來看你了,娘就在你的身邊,娘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翠花嬸哽咽的話語,抑製不住情緒的再一次流下了眼淚。她用手輕輕捂著嘴,低聲哭泣著。她知道哭泣並不能改變什麼,但是內心的痛苦,真的無法控製。
片刻之後的消沉,翠花嬸黯然的神情透出淡淡的平靜。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小許,他現在能如此安然的在自己的身邊,翠花嬸也有了幾絲安慰。
就在她兩獨處,傷感的時候,病房外,一名護士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她拿著病曆單,就在她抬頭的一刹那,她就看見翠花嬸正對著小許黯然流淚。
“你是許向東的母親吧?”,護士輕聲問了翠花嬸。
翠花嬸聽見護士的問話,便擦拭的眼角的淚水轉向向護士看去。
“是的,我就是”,翠花嬸輕語著。
“你怎麼才來啊?你兒子在醫院待了好幾天了,也不見你來探望,我還以為他沒人理呢?”
護士的話,像是無數的針紮一般,刺痛的自己,她又轉向看著自己的兒子,自言自語的說道:“是娘的不對,要是當時我恨下心不讓你出來,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可是這樣真的有用嗎?翠花嬸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歎著氣。
想起當時小許不顧一切的往外走,翠花嬸就應該有這樣的打算。小許的固執,與自卑,在那片小小的鄉土已經沒有他絲毫繼續立足之地了。在他的心裏,唯有那破碎的家庭,還有鄉鄰那陣陣陰冷的嘲笑。
護士拿著病曆單子,看著病床上不絲動蕩的小許,嘴裏不經說了一句:“他這樣醫院已經無能為力了,在這樣下去,隻會給你們造成更多不必要的經濟負擔”。
“你說什麼?”翠花嬸詫異的聽著護士的這番話,驚愕的麵容也多了幾分恐慌。
護士想必翠花嬸還不知道小許的病情,便也無奈的告訴翠花嬸說道:“你的兒子因為高空墜落,導致局部神經壞死,大腦還受到嚴重的受創,經過手術治療,隻能治標不治本,以現在的醫學,還不能對他的神經進行修複,所以他現在有些意識沒有知覺,我們醫院這幾日也給他做了很權威的治療,抱歉,還是無能為力。”
“怎麼會這樣?難道吳濤也沒有辦法嗎?”翠花嬸拉著護士的胳膊急切的問道。
護士怔了怔,疑慮的問道:“你是說吳醫師嗎?”
翠花嬸猛地點著頭說道:“對對對,他人呢?我要找他”。
護士看著翠花嬸的神情,無奈的推開她緊握的手說道:“你知道嗎?要不是吳醫師堅持要為他治療,醫院早放棄了,這幾日要不是他日夜操勞的守候,你以為現在還能看到你兒子嗎?他已經為你兒子付出了太多,但是真的已經無能為力了,更何況病人現在還欠下不少醫療的費用,如果你實難承擔,我勸你還是放棄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到底要多少錢?”翠花嬸冷冷的語氣問著護士。
“一共三千九百六十元零七角,除了住院押金兩百還有三千七百六十元零七角,這是他的病曆單子,還有住院醫療明細資料,你看下”,護士遞給翠花嬸一疊單子後,便無奈的轉身離開了病房。
翠花嬸拿著單子,雖然看不懂上麵的文字,但是護士的剛才的報數就已經夠讓她吃不消了,別說三千多,就是三百她也拿不出來啊!
看著小許微弱的氣息,翠花嬸的心在煎熬。這該怎麼辦,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就這樣孤立無援下去嗎?可是翠花嬸真的沒有辦法,她又能依靠誰?
就在她還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她想起了飯店的老板娘,也許她能幫助自己。想到這裏,翠花嬸便起身的,在留戀小許幾眼的同時,無奈的走出了病房,她想求老板娘的救助,看來也就隻能這樣了。
……
“憨子哥,你走這麼快幹嘛?等等我啊……”
兩人因為回去的路途有些遠,而跑了一大段路,二娃子跟在後頭明顯走的有些吃力,他氣喘籲籲的俯著身子,擦拭著滿是額頭的汗水,他已經走不動了,在蹙立片刻之餘他看著前麵的憨子也停下了腳步,見他單手扶著梧桐樹,緩氣片刻之後,又轉起身靠在樹幹下坐了起來。
二娃子有些吃力的走了過去,便也一同坐了下來。二娃子撇著頭看著憨子仰視著頭,好像若有心事。
“憨子哥,你怎麼啦?不是說要看望小許嗎?怎麼又跑出來啦?”
憨子一臉茫然的神情,沉思片刻,他回眸看著二娃子說道:“你說小許的事該不該告訴翠花嬸呢?……我覺得吳濤說的很對,畢竟事情已經發生,在隱瞞著翠花嬸真的對她很不公平”。
“所以你才跑出來?就是要告訴翠花嬸事實嗎?”
憨子點點頭說道:“嗯,我一定要告訴她小許的事,否則我心裏也難安……”。
……
“走吧,我們早點回去告訴翠花嬸”,在休息了片刻之後,憨子一把拉起二娃子一下起身,便又加快著步子走著。
回到飯店都快一點了,店裏稀稀散散的客人在用完午餐之後便也陸續離開。月琴正忙著收拾著桌子,憨子和二娃子氣喘著跑了進來,抓著月琴就問道:“翠花嬸呢?”
月琴一臉茫然詫異的說道:“翠花姐她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你們找翠花姐什麼事啊?我看到她跟著你們出去了,你也沒見到她嗎?”月琴又說道。
……
“什……什麼?她跟我們一起走的?我沒有看到她啊”,憨子驚愕的表情看著二娃子說道。
二娃子此時也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沒看見”。
“那你們去了哪啊?”月琴連忙放下手中的抹布,亦是一臉驚愕。
“我,我們去了醫院看小許去了……”
“你個臭憨子,一個大活人你都看不見啊,要是翠花姐知道小許的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月琴很是生氣的用手捶著憨子,憨子奮力的躲著,卻也難逃月琴的一頓連番攻擊。
“別打啦月琴姨……憨子哥,你說話啊,你不是正想告訴翠花嬸小許的事嗎?既然她已經知道,就也沒必要在瞞了不是嗎?”
……
“你說什麼?”
月琴聽到二娃子的話,便也停住了手。
“你是說憨子想把小許的事告訴翠花姐嗎?”,月琴問著二娃子說道。
“對啊,今天我和憨子在醫院看著小許一個在醫院沒人照顧,真的很可憐,如果我們再不告訴她實情的話,那小許以後誰照顧啊”。
“好像也對哦”,月琴被二娃子這麼一說,倒也開竅。
“既然翠花姐都知道了,我有什麼好說的,我隻是擔心她會一時想不開,你說怎麼辦?”
憨子頓了頓神說道:“應該不會吧?”。
“什麼不會啊,我們還是去看看吧”,月琴連忙收拾著,脫下圍裙拉著憨子說道:“還愣著幹嘛?走啊……”。
“哦,哦……”,憨子和二娃子應聲道。
就在月琴和憨子他們正準備走出店外的時候,一倆黑色的小車緩緩的停靠在了店門外。車上王總和他的母親下了,正巧看見月琴他們走了出來。
王總攔住他們說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啊?”
月琴很是不客氣的罵道:“要你管,都是因為你,你這個禍害蟲”。
王總的母親一聽有人這般說自己的兒子,便仔細打量了月琴一番。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著實把她嚇一跳。
“等等,你,你不是……?”,王總的母親沒敢在說下去,因為她害怕,害怕當年的事就這樣無巧不成書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