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十一)花好月圓人不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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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花好月圓人不圓
黃禮懷的師爺龍一扇更是直接開罵——“好你個老色鬼,你腦子你那些歪門邪道你以為人人都是,看見個小白臉就往你屋子裏領,你剛才那話讓總堂主聽到,保準讓你從此不敢在江南六省江湖商場上混。”
“哈哈哈,戚大牙,你可別再犯糊塗,上次得罪了右丞相符黎的大公子符輝,幸而那符大公子是個見錢眼開的主,沒要你的命,也沒斷了你的生意,可你要是亂說話得罪了周大公子,那可就難說了。”
侯府師爺田友信地位雖低,人脈卻廣,極有眼色,當然曉得周驀然是個什麼樣的人,幾句話嚇得古董行家戚大牙臉色有些發白,一個人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嚇得他腿都軟了,以為周驀然出現呢。
“嗬嗬嗬,不至於,不過,戚老頭,你也收斂著點,江湖上的人,有時候可是官府都拿他們沒法的?”漕運都司和鹽幫的人熟,不過也不能失了朝廷的體麵,提醒戚老頭該閉嘴了。
“就是,各位大人貴人,桂花酒都溫好了,老說一個不在跟前的人有什麼意思,這會子楚音台上的演出還沒開始,不如咱們幾個姐妹陪老爺們行酒令吧?”
珠市頭牌鄭美茹領著幾個姐妹伺候煙雨軒裏的客人,這是管家的主意。想著今日雖然請到曲中花魁狀元林頻伽和世外仙姝閔柔,不過這煙雨軒裏的客人也高雅不到哪裏去,所以就讓豔麗多姿的鄭美茹引著珠市幾個美姬伺候就夠了。
這邊林頻伽已經乘水晶翠幕五色瓔珞油壁車到了鷺園門口,上官錦親自來接,見她妹妹薛靈也抱著琵琶下車來,不禁喜上眉梢,這可是意外之喜,平常天音娘子的這個妹子一手琵琶聞名曲中,可從不出局,今日可是給了天大的麵子。
“這可怎麼說,天音娘子沒說淩雲君要來,早曉得我好讓管家派人去接呀!”上官錦眼睛都笑得眯成一線,忙吩咐管家幫忙拿東西。
“侯爺費心,我們家姑娘可不敢勞煩您大駕,今日原本是為了上次衝了您的佳宴賠席,不想變成您的東道,這可怎麼說。”
歸雁娘忙上前奉承著,林頻伽心情不算好,今日竟然穿了一身青藍銀絲如意紋鑲邊道袍,青白流雲履,帶了一密銀東珠女貞冠,真真是太掃節日之氣。
“沒事,沒事,人來了就好,就算散心嘛。”上官錦還是體諒林頻伽的,她人來了就是給了天大的麵子,更何況還帶了妹子薛靈來助興。
薛靈一身潑墨流水雲紋白色縐紗廣袖舞衣,湖綠輕縐裙,長眉入鬢,碧眼如絲,頭上烏發輕挽追雲髻,銀絲串珠流蘇披肩而下,白紗遮麵,真如月宮仙子下凡。
歸雁娘年紀不大,也打扮得十分豔而不俗,主動上前挽住上官錦,笑語盈盈。林頻伽有些心不在焉,薛靈第一次來鷺園,有些拘謹,後麵兩個小娘細柳汐夢倒是熟門熟路,拿著衣服抱著樂器跟隨。
上官錦的眼睛全是在林頻伽身上,上下打量了半天,翹著胡子笑道:“天音娘子這身打扮別有風味呀!”
“哎喲,侯爺,您可別介意,頻兒這身衣服說是仿效唐朝的公主,說什麼繁華不如清簡,唉,我也不懂那些道學禪機。”歸雁娘嘴快,先告罪,免得這些人怪罪林頻伽另類。
“那是,那是,別有韻味,嗬嗬………”上官錦表示讚同,眼睛裏同樣打量著後麵輕靈如水的薛靈。
“閔柔妹妹到了嗎?”林頻伽沒心情應酬,隻冷聲問。
這問題上官錦可不曉得,隻好看著一旁的管家,佟安忙躬身回道:“早就到了,說是要到北門靈鷲寺禮佛,天音娘子也去嗎?”
林頻伽無言冷笑道:“我穿了一身道袍去禮佛嗎?”
“哦,是啊,嗬嗬,老奴糊塗了。”佟安忙打哈哈。
“侯爺今日在哪裏宴客?”林頻伽來過鷺園幾次,不由得問道。上官錦忙回身走到林頻伽身邊,伴著美人心情大好,說到浣花橋下上畫舫。林頻伽聽說,不由得問:“那我妹妹也上去嗎?”
“喲,淩雲君可是求之不得的貴賓,當然是上畫舫,楚音台上晚間可涼,別把美人凍病了。”
上官錦偷偷拉了拉林頻伽衣袖,樂得跟個頑童,拍胸說道:“你放心,今日我可沒請溫延儒,免得你看到他想起鬆江那負心人。”
“是嗎,侯爺還請了誰?”
“那可多了去了,重要的幾位你都認識,黃世倫,符黎的大公子,元嘉公主駙馬,翰林院馬謙如,威烈侯宋世國………不過最重要的是太子詹事程子超。”上官錦如數家珍,重點介紹了東宮的客人。
“東宮,侯爺什麼時候跟東宮扯上關係了?”林頻伽反問。
“程子超不過是皇長孫的老師,算不上東宮的人。”上官錦就是佩服林頻伽這一點,不輸給男人的政治觸覺和見識,堪稱紅顏知己。
“侯爺不怕牽扯上嫡位之爭?”歸雁娘驚歎於林頻伽的話,一個雅妓說出這些經世的話,著實讓人捏一把汗。林頻伽平日裏其實不喜歡管那些達官貴人的事,隻是應酬得多了,她聰明過人,又通讀史書,所以聽多了自然就懂得一二。
上官錦一把摟過林頻伽的腰,笑道:“我的天音娘子,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跟皇長孫也算親戚,普通交往而已,扯不上嫡位的事。”林頻伽靈巧地掙脫,親熱地抓住上官錦的袖子,說:“侯爺說得輕巧,朝裏多少眼睛盯著侯爺,頻兒可不願意將來到牢裏去看您去。”
“哈哈哈,真有那天,也不枉我今日疼你一場,我的花魁娘子。”上官錦手又移到這天仙美人的臉上,好好掐了一把,偷樂極了。
這回林頻伽卻是沒躲,隻是撇了撇嘴,心裏罵了一句老不正經?倒弄得上官錦不敢再放肆,要曉得,從前要想這麼輕薄天音娘子,那可是吃了豹子膽。
林頻伽聰穎過人,可剛烈性子上來,那可是不好應付,不過是逢場作戲,何必這麼認真,所以上官錦等往常都不敢當著眾人對林頻伽動手動腳的,最多也就喝醉了在背後搞點小動作,今日她這反應卻是不對勁。
佟安在前麵引路,卻是不敢回頭瞧自家主子的笑話,一行人初入門,雜植榆、柳。逾二百武,複入一門,轉而左,華堂三楹,頗軒敞,而不甚高,曰一卿堂,前為月台數峰,古樹冠之。
堂後枕小池,與小蓬萊對,山址瀲灩,沒於池中,有峰巒洞壑亭榭之屬,具體而微。兩柏異幹合杪,下可出入,竹樹峭倩,於蔭宜,餘無奇者。已從右方竇朱板垣而進,堂五楹,便是煙雨軒,前枕大池,中三楹,可布十席;餘兩楹以憩從者。出左楹,則月橋迤邐,凡五六折,上皆平整,於小飲宜。橋盡有亭翼然,甚整潔,宛宛水中央,亭下便是浣花渡,已經停泊了一艘綺麗彩翼五鳳畫舫,雕梁畫棟,飛簷紗帳,甚是夢幻華麗。
上官錦沒見到閔柔,問佟安:“清薇居士不是到了嗎,你派人跟他說在浣花橋下上船嗎?”
“老爺,已經派人去接了,或許在路上呢。”佟安躬身回話,“要不幾位先上船吧,一會兒她來了小的用小舟載她來。”
上官錦點頭,親自扶林頻伽和薛靈上了畫舫,夜色漸浸,月色皓皓如銀,花好月圓夜,人卻未必有團圓時。
沈紫薰時常最怕的便是過中秋,因為這是一個親人團圓的節日,而自己的生日是在一個月後的九月十五。自從認識周驀然以來,連謝氏都已經暗暗知曉並默許,紫薰在中秋到生日的一個月裏,一般都會借口去海寧觀潮,離開沈家一個月。
謝氏在這一個月裏會幫忙處理家裏的雜事,因為她也不希望紫薰在生日前呆在家裏。
不是不願意給她過生日,其實禮物謝氏會在中秋就送上,可紫薰在這一個月會十分陰鬱,這也會觸動謝氏的情殤,她何嚐不是月圓人不圓,丈夫就算在家也會找借口與蕭氏過節,與其這樣她幹脆覺得丈夫不回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