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瓷站在原地，感覺血液都凝結成冰。手突然被拉起來，拉到林錦年麵前，他聽到沈林曦笑著說：“來，介紹一下。哥，這是我現在正在追的人，蘇青瓷！”他高中起就被送到美國，在美國待了快十年了，說話什麼的都是美國式的，毫不避諱。又對蘇青瓷道：“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表哥，林錦年。現在可是大老板。他前兩天還去美國了，可惜我上周就回國了，不然你們早就認識了。這是我堂姐，也是我表嫂啦，沈晚！漂亮吧？”
    蘇青瓷笑得很生硬，兩邊臉頰都僵了，但還是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林錦年笑得高深莫測，和他握了握，卻越握越緊，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蘇青瓷不敢掙紮的太用力，隻能暗中使力，想抽出來。
    林錦年身邊那個叫沈晚的漂亮女孩，突然笑了出來，搶過蘇青瓷的手，大力握了握，“你好！我叫沈晚！”
    蘇青瓷驚訝於她的熱情，想起她和林錦年的關係，又覺得心裏怪怪的，但畢竟是做記者的，反應很快。而且應付她，比應付林錦年容易。
    “你好，林太太，我叫蘇青瓷。”
    沈林曦推著他們往裏走，“好了好了，人來齊了，開飯了。”
    飯桌上這位置也安排的妙，林錦年自然是和沈晚坐一起，而他對麵，坐著蘇青瓷，蘇青瓷旁邊，坐著沈林曦。
    蘇青瓷一直低頭吃飯，不敢和林錦年對視。他唾棄自己的懦弱，卻也沒辦法。他害怕林錦年的眼神。
    沈林曦突然舀了一勺酸菜魚給蘇青瓷，道：“嚐嚐，這是我們家阿姨做的，她是四川人，酸菜魚做得很正宗。我在美國可想這個味道了。”
    魚湯上還漂著一兩根香菜，綠油油的，蘇青瓷皺了皺眉。
    林錦年突然道：“他不吃香菜。”
    “啊？”沈林曦沒反應過來。
    林錦年站起來，端起蘇青瓷的碗，拿過旁邊一個沒用過的碗放到他麵前。蘇青瓷非常非常討厭香菜的味道，隻要是沾過香菜的東西，他一概不吃，聞著都覺得難受。有一次他們一起出去吃牛肉麵，忘記跟店家說了，麵上漂了好多香菜，林錦年一根根挑出來，蘇青瓷聞了聞還是不吃，隻能換一碗。
    沒想到，蘇青瓷搶過了那隻盛著酸菜魚的碗，用筷子挑起香菜，吃了下去。林錦年僵立在哪兒，眉峰微聚。
    “謝謝林先生，不過不知道你是哪裏誤會了，我現在……是吃香菜的。”
    飯桌上氣氛有點僵。沈林曦看了看林錦年，又看了看蘇青瓷，有點懵。蘇青瓷覺得自己呆不下去了，站起來道：“我去一下衛生間。”
    撲了點冷水在臉上，蘇青瓷感到舒服很多。香草的味道還在嘴巴裏，他卻不覺得有什麼。也許人真是會變的吧。總有一天，他會變得不愛林錦年，林錦年也會忘記他。
    林錦年突然出現在了鏡子裏。
    蘇青瓷嚇了一跳，手扶著水池兩邊，一動不動。
    林錦年突然拎起他的後領，把他掄到一邊的牆壁上，狠狠壓住。蘇青瓷掙紮了一下，又怕驚動飯廳裏人，隻能僵住不動。
    林錦年捏緊了他下巴：“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關你什麼事？”
    “我放你出去，不是讓你拈花惹草的。”
    “有病吧你，放開我。”
    “馬上和林曦撇清關係。”
    “你有病吧！”蘇青瓷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有什麼臉來和自己說這樣的話？在經曆了這些事之後，他有什麼立場？
    “你已經有自己的家庭了，你還來管我做什麼？”
    林錦年深深地吸了口氣，鬆開了他的下巴，握住了他的手，“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
    突然傳來敲門聲，沈林曦的聲音傳過來：“哥，哥，你在裏麵嗎？青瓷也在嗎？”
    林錦年眸光轉厲，聲音壓低了：“他追你多久了？你答應了？除了他還有沒有別人？”
    這五年蘇青瓷的生活一直袒露在他麵前，他看著蘇青瓷在波士頓求學，看著蘇青瓷在加州旅遊，看著蘇青瓷在紐約奔波工作……他偶爾也親自去看蘇青瓷，在蘇青瓷放學回家必經的街角，看蘇青瓷走了才搖下車窗；在蘇青瓷公寓樓下呆一整晚，看那個小窗口的燈熄滅；在蘇青瓷走過的沙灘上，裝一瓶沙帶回來……
    這五年蘇青瓷一直是單身，一直是。可為什麼又突然和自己的弟弟搞到一起？蘇青瓷一直是優秀的，無論是在波士頓大學，還是在現在的雜誌社，肯定都不乏追求者。是他太糊塗了，把一隻精致的瓷器，放在外麵，放了整整五年，引來其他人窺伺。
    這麼精致的青花瓷，放在身邊才對。
    蘇青瓷倔強地撇過頭，沒有回答他。門外沈林曦還在吵，他隻能放開。蘇青瓷推開他衝了出去，到客廳拿起自己的包，狼狽地說：“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先告辭了。”他一直是把修養當衣服的人，今天出這麼大的醜，他感到很尷尬，幾乎是奪門而出。
    沈氏夫婦一臉莫名，沈晚默默扒著飯。
    沈林曦想追，回頭看到林錦年從衛生間裏走出來，一臉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