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怎麼樣了？”醫生段敏宣僵著一張臉問。
    李子辰照鏡子：“疼死了！我這樣三天以後能消腫嗎？”
    “你可以對公眾說你整容了，現在還沒有消腫。這樣可以顯得不那麼丟臉。”
    李子辰把鏡子往床頭櫃上一扔，倒回了床上：“算了，不去了，見鬼。歐秉文，我饒不了他！”
    “你也會有這麼激動的時候？我以為你一直以自己的淡定為傲，這樣簡直是角色崩壞。”
    “他居然衝著臉下手！有沒有一點人性？！碰上這種事，誰淡定得下來？”
    “怪你自己亂耍手段搶別人男友。他已經足夠留情了，你現在還活蹦亂跳就是個證明。去年有十九個人跟他幹架，個個都被他打得骨頭快散架，他當時可是真單挑，而且，下手那麼狠的原因竟然是找他麻煩的人數量不是整數。”
    “什麼？！他還真的1V19贏過？我真想不通，一個打架這麼狠、換老婆跟換衣服似的，天天混跡酒吧的男人，竟然是個處女座。”
    “所以說星座這個東西一點可信度都沒有。”段敏宣拿起了自己的醫療箱，“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記得把病床騰出來。雷歐那邊又出問題了，我過去看一看。賬單我已經寄給歐秉文，也按照你說的，醫藥費給他開了個天價。”
    “好吧。”李子辰把頭埋進了被子。打開手機，派去尋找柳清舒的私家偵探仍舊沒有發來信息。
    他歎了口氣，隻得先閉上了眼睛。
    清晨，李子辰被一個電話吵醒了。一直握著手機睡覺的他在手機響起來的瞬間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看都沒看就接通了電話：“清舒找到了？！”
    電話那頭的人剛開始並沒有回答，過了十幾秒之後才壓低聲音道：“李子辰。”
    這個聲音……好熟悉。
    李子辰愣了一下。他仔細想了想，心髒突然不可遏製地狂跳了起來：“是你？！”
    “嗯。”
    李子辰深深吸了口氣：“廣播台的‘瓦爾格’？！”
    “啊……？”
    “那個……我我我……為什麼會打電話給我呢，啊還有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呢，還有，我我我……我一直很喜歡您的節目！”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瞬。歐秉文握著手裏的天價賬單，突然有種一肚子火被李子辰硬生生澆滅了的感覺：“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隻不過想聽一聽聽眾對節目的意見而已。”
    “沒有意見！您的一切都棒極了！”
    “……呃，我也這麼覺得，那，謝謝了，再見！”
    掛斷電話後過了十分鍾，歐秉文突然間反應過來，頓時暴跳如雷地把手機摔到了沙發上：“等等！開什麼玩笑？！為什麼有種中套了的感覺？！賬單！賬單啊！”
    那廂，李子辰握著手機激動至極地把歐秉文的號碼存入了手機，還備注了“聲音超級好聽的小妖精”。
    ***
    十天後，李子辰終於得到了有關柳清舒的消息——他可能回老家去了。
    偵探給出的根據是柳清舒的經紀人這幾天正在往那邊趕。手底下最金貴的搖錢樹突然一聲不吭地消失，這經紀人的頭發都快急得掉光了，一直發動所有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尋找著這位失蹤人士。
    此刻他會趕往那邊，很可能是因為得到了什麼消息。
    李子辰一聽到這個消息就樂開了花，拿了個錢包就出門了。
    這廂歐秉文接了個新工作。電視台要他去某偏遠地區為節目的專題取材。他二話沒說就出發了。
    兩個人，就這麼在飛機上相遇了。
    捏著手裏的票，歐秉文扯了扯嘴角，李子辰正了正領帶。
    “喲，賤人，好久不見。”歐秉文先發製人。
    “賤人？小甜心，你這樣我可要不開心了。”
    李子辰的語氣讓歐秉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閉嘴！”
    “幹嘛這麼害羞？”李子辰也不再站著和他僵持，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寶貝，也別光站著了，坐下呀。”
    歐秉文一屁股坐在他旁邊，嫌棄地感歎：“流年不利，出個差都能碰上你，真是惡心到要吐出來。”
    “彼此彼此，”李子辰毫不示弱，“本來我心情非常好，沒想到居然在這兒看見你，居然還買了我旁邊的座位，你是不是成心的啊？哎，我說歐秉文，你不會是喜歡我吧？為了接近我，才特地搞出這麼多事？別這樣啊，被你這種人喜歡真的很可怕啊。”
    歐秉文目瞪口呆：“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喜歡你了？照你這麼說，我還覺得你喜歡我呢！”
    李子辰嘖嘖道：“天啊，你臉皮真厚，還很自戀。”
    歐秉文：“……”
    他不明白李子辰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
    李子辰拍了拍自己的膝蓋上的土，緩聲道：“話說，你的目的地是哪兒啊。”
    “鳳水。”
    李子辰靜默了一瞬，瞪圓了眼睛：“你真的是去出差的？”
    “真的。”歐秉文答完，問道，“看樣子你也是去鳳水？去幹什麼？”
    “也是出差。”李子辰可不打算透露柳清舒的行蹤消息。
    “你這段日子有工作？我還以為在上個電影票房那麼差的情況下，你得休息好一陣了。”
    被對方踩中了痛處，李子辰臉綠了綠。
    兩個人同時對對方“嘁”了一聲。
    “李子辰，既然你不是去出差，那幹嘛去鳳水？我記得你也沒有親戚在那邊吧？難道說——是去找柳清舒的？他回家了？”
    “怎、怎麼可能！”見歐秉文也知道柳清舒老家在風水的事，李子辰頓時提高了警惕，“我隻是出門兒散散心而已！”
    歐秉文也懶得說他，隻提醒道：“聽說你挺怕鬼的，到那邊兒可得盡量小心點啊。”
    李子辰皺眉：“你什麼意思？我可不怕鬼，不然的話，我就不會拍那麼多鬼片兒了。”
    “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放心？”
    “對啊，既然你不怕鬼，我就不建議你現在回家了。”歐秉文啪地把一分文件拍在了李子辰腿上，然後湊到李子辰耳邊壓低聲音道，“知道嗎？那地方，真的有鬼。”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又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我這次出門兒就是為了調查當地的這些個靈異事件的真相。”
    李子辰嗤笑著打開文件：“歐秉文，你們公司的業務還能和這種事兒有關？”
    歐秉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哎我說你，就沒覺得我聲音耳熟？”
    “當然耳熟了，這種一聽到就讓人想吐的聲音也隻有你有了。”
    歐秉文：“……嘁。”
    李子辰瀏覽了一遍文件後，啪地合上了它：“看起來是有那麼點兒恐怖，但這種事多半都是忽悠人的謊話，這個世界上是不可能有鬼的，我相信馬克思。”
    歐秉文微微笑：“寶貝，你真是這麼想的？我怎麼看你臉色不太好啊。”
    李子辰整個人霎時間散發出了可怖的黑色氣場。
    歐秉文已經很久沒有接到過這麼讓他感興趣的工作了。他從小就對神啊鬼啊之類的東西特感興趣，一碰上類似的靈異事件就跟打了三頓雞血一樣，知道他這個特質，領導這次就把工作派給了他。
    歐秉文雖說出身豪門，可他對繼承家業毫無興趣，隻想一心做好自己喜歡的事，所以才能踏實呆在這個薪水不高的崗位上。
    李子辰可不知道他出行的目的這麼單純，他也不清楚歐秉文的職業，於是此刻如坐針氈。他在心裏思忖著歐秉文到底想幹什麼，腦子跟安了陀螺一樣轉得有點暈。
    他左瞅右瞅，坐立不安。
    看完了資料，歐秉文的目光轉移到了一旁動來動去的李子辰身上，看著這貨一刻不得安生的樣子，他那一肚子壞水就又燒開了。
    這個人，似乎的確是，非常怕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