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悠然歲月  七、賞曲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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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奴都隻有花號,水長東很為他們著想。畢竟不是光彩的事情,何必辱了家門。他也希望那些血奴離開這裏後便忘了這一切,用自己的姓名好好生活。
    要走的這個血奴花號叫“雲”,小小的個頭眉清目秀的,很愛笑。
    陪著雲說了一會閑話,水長東便問:“你是打算回家鄉還是留下?”無論回家鄉還是留下,水長東都會著人妥當安排。
    “我想讀大學。”雲笑得很開心:“我存夠了錢,不僅我能讀大學,我小弟也能讀了。”
    帝王的義務教育隻福利到高中,水長東拉他坐到自己身邊:“你有二十了吧?讀完大學二十四了。”
    雲明白主人的意思,急忙說:“我想考軍校,投效夜將軍。”
    明白了。水長東知道這些血奴閑來無事,最愛跟守衛梳風小築的夜家兒郎談心:“個頭不高,心瞞大的。”
    “不——”雲卻正經的說:“我要回到這裏保護你。”水長東吸血那段時間會失去意識毫無防備能力,夜家兒郎清楚,血奴更清楚。所以梳風小築的防衛,隻能由夜家後人或嫡係承擔。
    水長東瞬間有些恍神,好不容易醒悟過來,心中泛起一陣暖流:“正經的娶媳婦生孩子不好嗎?我有什麼好。”
    雲將自己窩進水長東懷裏:“大年初三你來陪我們還記得嗎?”
    水長東當然記得,每年初三都是在梳風小築過:“當然記得,你還唱歌來的。”
    “你也唱歌了,你唱的《鬼迷心竅》。”雲的手指慢慢的揉著水長東的手指:“我聽你唱那歌才明白,為什麼總是想你來,為什麼每餐都吃得多多的,想讓自己身體比他們強。”
    梳風小築有一個規矩,但凡吸血那日,連續兩個月沒被吸血的血奴才能參加體檢,身體檢查合格的才能陪水長東。
    這些水長東都知道,但初衷是為了他們身體著想:“傻啊你,難怪見你的次數最多。”就想著幸虧就三五個人,自己不吸血也常來,否則真會鬧成後院爭寵了。
    “或許這就叫鬼迷心竅。”雲笑盈盈的抬起臉看著水長東:“我心甘情願的,真的。”
    “這是一條不歸路。”水長東在心底歎息一聲:“同性之間的情愛太多無奈,太多苦楚,你不會了解。”
    雲搖搖頭:“我不求什麼,隻是想保護你,讓你安心。”
    水長東沒有再勸,幾百年來每次有血奴不舍得離開,他都苦心相勸結果都是一樣。隻有真正成長了,入世了,經曆人生風霜磨難才會明白年輕時的想法太幼稚。
    不過,衝著雲這份真心,水長東一整夜對他也是百般體貼。第二天陪他吃了早飯,才匆忙回去辦理公務。
    午休時回到銀杏莊園,腦子裏轉悠的全是《鬼迷心竅》的旋律,就打開鋼琴一邊彈一邊輕輕唱:“曾經以為人生就這樣了,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斬了千次的情絲欲斷不了,百轉千折將我圍繞。”
    想著自己等了幾百年,就為等那一個人,這不是鬼迷心竅又是什麼?
    “有人問我你究竟是哪裏好,這麼多年我還忘不了,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
    水長東唱得忘情,剛進宅子的陳清羽也聽得失神。水長東才子之譽天下皆知,得他一曲者可紅遍大江南北。可真正聽他唱歌,這是頭一遭。
    “是鬼迷了心竅也好,是前世的姻緣也好,然而這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夠重回我懷抱。”前世,水長東深責自己欠李治的太多,他發過誓若這一世再相遇,一定要傾盡全情去愛他。
    “是命運的安排也好,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然而這一切已不再重要,我願意隨你到天涯海角。”
    多麼深切的情義,陳清羽有些怔忪。他放輕腳步走進去,抄了手倚在門邊,看著聽著那個出色的人。
    “雖然歲月總是匆匆的催人老,雖然情愛總是讓人煩惱,雖然未來如何不能知道,現在說再見會不會太早。”
    重複的高潮水長東已經動情,想著過往,想著那刻骨銘心的相愛,想著自己曾經荒廢的時光,不由得潤濕了眼眶。
    一曲結束,水長東意猶未盡,心隨意動中《神秘花園》從指尖彈出。
    舉世著名的《神秘花園》感動無數代人,癡情人懷著滿腔情殤演奏,更催得他情淚縱橫難以自製。
    動人的旋律中,陳清羽出神的望著絕世淒美的人滴落著淚珠兒,心中升起一絲不忍。
    再不懂禮數也知此刻尷尬,心裏想走腳一步也挪不動。他就那樣靠著、看著、想著,不由想起了那副畫,那句詩: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水長東發現他時也很吃驚,雙手還放在琴鍵上:“什麼時候來的?”
    陳清羽今日未穿軍裝,簡單一件套頭毛衣,一條格子長褲,中長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他一步一步走到鋼琴前,隨意按了幾個音:“我不會,但是很好。”
    明白他是誇自己的意思,水長東拉他坐下:“想學嗎?我可以教你。”
    果斷的搖頭,陳清羽側過臉看他:“你為我彈。”
    很想告訴他,我願意為你彈一輩子,可是我們有一輩子嗎?想到這裏水長東鼻頭一酸,原本積著眼淚的雙眸堪堪又滴出一串淚水。
    “走。”水長東猛的站起:“別呆屋裏,我帶你逛西安城去。”卻被大力拉住了。
    陳清羽拉住水長東,掏了手帕就去抹眼淚,想也沒想就說:“有我,不哭。”
    雙腳一軟,水長東重新坐回琴凳。幾百年的等待,幾百年的孤苦,幾百年的守候,能得這四個字一切都值了。
    難怪!難怪他修煉二千年,隻求自己能望他一眼。原來情到濃時,真的可以無悔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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