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亂世紅塵 四十、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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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杯喝進,李治縱有些酒量此時也覺著有些薄醉:“不是說有曲聽?”
玲瓏並不答他,隻將第三壺中倒了一小杯雙手舉了送來:“請治公子驚風行。”
李治有些怔忪,卻依言接了酒飲下:“到底怎麼個驚風行,倒想見識見識。”
話音未落,婉轉的笛聲已飄了過來。不過小小一節,那李治已站起身,微側了臉尋那笛聲來處。
“他在隔壁。”殷雅伯一語道破:“這曲子你聽過?”
何止聽過!在天下腳下,還有上千軍士唱過。李治猛一回臉:“你說他叫什麼?”
“水長東。”殷雅伯笑道:“你自去見見也好。”伸出手指了一下:“就在此間。”
李治再不多言,滑開耳室門一眼望見吹笛之人。縱然背著身,李治也知不是他,不是無心。雖然也有一頭墨色卷發,卻沒有珊瑚龍角。
開門的聲音驚了那人,笛聲即刻停了。吹笛之人緩緩轉過身來,一雙湛藍雙眸欲語還休的望著李治,半晌才想起揖了一下。
“他是啞的。”殷雅伯聲音傳來:“你說什麼他能聽見。”
“你的眼睛。”李治走近一步:“你的頭發……”伸手挽了一把卷發:“怎麼跟他一樣。”
水長東莞爾一笑,案上取筆寫下:“許多人如是說。”
李治看著那幾個字愈發恍惚:“說你似他?”
水長東點頭,指了下笛子,表示演奏是否要繼續。
李治恍惚未見,繼續問:“你叫水長東?藝名?”
將笛子放下,水長東拿筆寫著: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李治拿到手中看完,又喃喃的念:“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原來是這個意思。”那紙角勾了幾葉竹,帶著一絲清爽的香味。
將寫著詩詞的箋仔細收好,李治說:“你這字臨摹過他的罷?”
水長東繼續寫:與之相似,長東之幸,依附劍蘭公子盛名方得今日。
望著那張完全不同的臉,李治歎息一聲:“可惜,終究不是他。”
“有幾分相似已是難得。”殷雅伯靠在門口說:“就打算那樣聊?”下巴衝著酒桌揚了一下:“不想聽曲,不如一起吃酒。”
“不。”李治一雙眼睛死盯著那雙湛藍眸子:“請將曲子吹完。”
重新回到桌前坐好,笛聲再起,依舊那首《懷念戰友》。
“長東,過來坐。”殷雅伯親切的喚他,又挪了身邊的位置:“你愛喝這茶,我為你留著。”
水長東頷首算是答謝,接著茶水飲完,又伸手在案下取了字筆來:青山綠水。
殷雅伯笑了:“你說過多次茶名,我記得的。”一張臉上全是愛意。
望著那茶名,李治失神的端起杯子喝了:“雅伯今日回府住?”
此言一出,眾人皆懂了李治心思。房遺愛口快:“怎麼?你不願雅伯留宿此處?”
殷雅伯更是笑出聲來:“治公子怕是瞧上長東了。”說著搖下頭:“可惜我包了長東一個月牌子,他不陪別人。”
水長東低頭寫:多謝。遞到殷雅伯眼前,莞爾一笑,眼底眉梢盡是風情。
李治猛搖下頭,他不是無心,無心不會露出這般輕薄的眼神。就算當年身為男寵,無心不羈的眼裏盡是如水的深情。
“長東並不陪宿。”玲瓏淡淡的說:“何必辱他聲名。”布了小菜給房遺愛:“特別是你。”
說不明什麼緣由,李治渾身鬆快了些,卻又問:“是一定不陪,還是不願陪?”
這二者之間看似簡單,學問卻大了。幾人均望向水長東等他回答。
那水長東也不忌諱,取筆寫:不可屈居人下。直接說到根源:反之,他是願意的。
李治頓時黑了臉:“時辰不早了,回罷。”也不顧房殷二人,拉開門直衝出去。
“太子殿下因何發怒?”上馬後殷雅伯不解的問:“長東得罪你了?”
“他如何相較,空有一副色相而已。”李治氣惱的是水長東那句不可屈居人下:“什麼屈居人下,還不就是人盡可……”想著也是男人,夫字到底沒卻說出來。
“你這怒氣來得……”殷雅伯總算明白太子氣從何來:“歡館中人靠著色相生存,金銀足夠便可寬衣解帶,有何不妥?”
“本王何嚐不知。”李治慢慢緩了過來:“可他頂著那人的盛名,本王就瞧不過眼。”
殷雅伯無言跟了一段,突然對房遺愛說:“你陪殿下回別院,我得回小築去。”說完拉轉馬頭甩鞭而去。
李治頓時勒停了馬,待要問話,殷雅伯已騎得遠了。
房遺愛見李治臉色不對,心中明白為何卻不說破:“殿下,咱們走罷。”一路無話,回了別院換了服飾直到上轎輦李治敷衍一句:“駙馬回罷,本王回宮了。”
回宮路上李治都沉著臉,夜裏難得一次未陪良娣,獨自在寢殿睡了。
夜裏突然喚了迷糊的麥兜去:“薩克斯呢?給本王取來。”
麥兜嚇得白了臉:“殿下,咱不是說好公子的東西永不再見嗎?”
“給本王取來。”李治陡然大怒:“把侍衛總管給我叫來。”
太子性情大變之後,這是頭一遭發怒。麥兜懵懂的跑出寢殿:“快傳侍衛總管。”又屁滾尿流的奔到已經荒廢的小院翻找薩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