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歸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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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州。
慕江橋上一輪紅日正緩緩西下,滑下江麵。落日的餘暉給廣闊的慕江敷上了一層金子般的色澤,一眼望去波光淋漓,瀲灩多姿!
陸煦矗立在橋欄邊,高大俊挺的身軀斜倚著欄杆,迎著徐徐的江風,睃望著一別十年未恙的熟悉景致!如今他雖身處在生養自己十六年之久的慕州大地上,但事事盡遷,人非物是,不由得他心頭一陣淒涼湧上,孩童時與母親一同玩耍於慕江橋頭的歡樂映象,猶如走馬燈般閃現在腦海心上。耳旁仿佛又回蕩起母的柔聲軟語:“小煦,跑得慢些,等等媽媽!看你跑得滿頭大汗的!小煦,媽媽來啦!當心嘍……抓到你了!嘻嘻哈哈!小煦……”陸煦心笙難抑,兩顆豆大的淚滴滑出眼眶,滾落江心!他猛然仰頭向天,長歎一聲,深摯的低喚:“媽,小煦回來啦!你和爸在那邊一定要快樂的生活啊!兒子好想你們!媽,你聽到麼?”
此時,有一部黑色的賓士轎車,遠遠的朝這邊駛來,突兀的打斷了陸煦的思緒,他冷眼瞧著,賓士車在離他四五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從駕駛坐上走下一位西裝光鮮的青年男子,那男子快步走到車後廂,伸出手臂恭敬的拉開車門,這時,一位五旬左右,扮相優雅的婦人從車廂內走下來,隻見她穿了件絲質水藍淺白碎花的旗裝!淡雅中勾勒出她依然保持良好的身段,歲月的痕跡在她秀麗嬌好的麵容上刻下了細細的紋路,令她典雅的風韻之中又增添了抹凝重的氣韻!一雙鏡片後的目光閃著咄人的犀利!仿佛要洞穿人心!她開口吩咐著:“曾特助,到車裏等我吧!那青年男子答應了聲!返回車中!
陸煦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向他走近的中年婦人!霎時,他體內熱血奔騰,中年婦人嬌好的容顏他麵前逐漸清淅放大起來,一團仇恨的火焰燃盡了他眼底泛濫的淚意,盛滿了傷痛,布滿了冰寒!十二年前的沉痛一幕,又如狂風暴雨般浸襲了他身體裏每一根感官神經!令他痛入心肺!
陸仲景緊閉的書房門內,一個淒楚婉約的聲音劃過了時空又一次回旋在陸煦的耳際:“爸,這是易相和這個孩子的親子鑒書,您看,這孩子根本就和易相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爸,您能忍受我們陸家被一個來路不明血統不純的野小子沾汙了家族的聲譽嗎?如今易相早早的離開我們,來不及弄清真相,爸,您說我可要怎麼辦?您又叫我怎麼不痛心呢!爸,我這裏好疼!江卿忱輕捂胸口!這一聲一字,涕淚俱下,就是鐵石心人聽之任之也動情!而這些話語正是出自正向他走近的中年婦人之口!父親明媒正娶的妻子,江卿忱!
又一重重的歎息聲響起,語含威嚴:“映禎,事實可是如此?為了易相生前遺願,我不惜背著陸氏家族聲譽盡毀的代價,讓小煦回到陸家!難道這三年的時間我都是白白疼愛?你講,這孩子到底是哪裏來的野種!爺爺陸仲景仿佛又蒼老了十歲的聲音!伯父,這些事實都不是真的,我和易相相愛12餘年,小煦的確是他的親生兒子!伯父,您一定要相信我啊!您怎麼傷害我都沒有關係,請您不要傷害小煦!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母新沈映禎哽咽柔弱的哭音撞擊著陸煦的泣血的心髒。啪的一響,陸仲景甩手就把手裏的親子鑒定書摔在沈映禎淚水肆意的麵頰上厲聲說:“難道這白紙黑字造假不成!你害得易相還不夠,難道非要我們陸家聲名掃地,貽笑世人!
沈映禎撲倒於地,手足無措的拾起那紙鑒定書,涕淚交加匍匐在陸仲景身前,淒聲道:“伯父,這些都不是真實的,小煦他確實是您的親生孫兒!您怎麼能憑這一紙鑒定就否決小煦在陸家的存在啊!小煦他是無辜的!陸仲景麵色鐵青,陰寒著臉不屑的甩手背轉過身!一直在旁默不做聲的陸煦青澀的麵龐上閃現出一抹高傲淒冷的微笑,靈動的黑眸充滿了淚意,一股強烈的屈辱感灼燒著他的身體!他撲到母親麵前嘶啞著聲音喊道:“媽,你起來,不要求他們,你憑什麼要忍受他們的侮辱,即使沒有這個齷齪肮髒的家族,我們一樣會生活得很好!
沈映禎哭紅了雙眼,看著陸煦一臉堅定高傲的模樣,心內滑過一陣暖意,兒子的意誌又給了她支撐下去的力量,她試了試眼淚借著陸煦的手臂站起身來!陸煦甩掉眼中淚意,對著爺爺陸仲景的的後背冷冷的出聲:“爺爺怎麼侮辱我都可以,但是我決對不能忍受你們詆毀我媽的清白!我媽是無辜的!陸仲景惱火的掉轉過身來橫眉斥道:“臭小子,你在指責我嗎?卿忱,你還矗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叫人讓他們母子滾出陸家!陸煦忍著悲痛硬聲說:“我和我媽自己走,用不著你們趕人!總有一天爺爺你會為今天所做的決定而後悔的!媽,你不要哭,我們走,還有小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