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美麗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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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是臨床實習,學院整個年級的同學都被安排去不同地方的醫院實習,大多數同學都被安排到外地,而他則被安排到離學校車程半個小時左右的一家公立二甲醫院。所以這段時間裏,宿舍裏隻有他一個人住。
他叫陳子弘,某醫科大學準畢業生,某公立醫院實習醫生。
那時正值臘月,天氣冷得很,天空也陰沉沉的。凜冽的北風呼嘯一過,讓人感覺有刺骨的寒意,不由自主地聳起肩打起冷顫哆嗦起來。
他每天起早貪黑,朝八晚五。他從高中開始就立誌要當一名醫生,所以他高考後就毫不猶豫地報了醫學院校。經過在學校四年的豐富的理論學習之後,終於到了要到醫院實習的時候了。
他心裏十分激動,心裏暗下決意一定要好好地利用渡過實習期,一定要為工作前積累盡量多的經驗,盡管隻是些皮毛。
每天天還沒亮,街道路麵還是黑乎乎一片時,他便已經頂著寒風站在學校門前的公交車站等待著第一班的公交車。雖然隻是個還未畢業的實習生,但是上班時間和某些的工作卻是完全跟醫院的醫生一樣。
陳子弘已經輪了好幾個科室了,每輪到一個科室,他都會表現得兢兢業業。雖然是實習,但是他對自己的要求卻很高,由此贏來了科室主任、帶教老師的歡心和不少病人們的尊重。
至臘月末,陳子弘又要轉科了。按照實習安排表,他這次轉到的是產科。
由於陳子弘的學堂上的理論知識學得紮實,且在前幾科實習十分之認真負責,所以一到兒科他就很快地熟悉了這科室的主要工作。
在兒科這裏,陳子弘特別興奮,心裏特別激動。他平時經常擺著一臉的嚴肅麵孔,但是當他看到了兒科的每一個的新生兒時,他就心猿意馬,心裏不禁樂得要開出花來。
他為這些新生命的降臨感覺到歡欣,他覺得他們能以不可小覷的正能量鼓舞著人心。
他們雖是外表是柔弱的,但是他們傳遞出來的力量讓人感覺是巨大的。幾乎每次有一個新生兒誕生時,他都會想,這個孩子以後前程如何呢?
他或許會成為名滿天下的大文豪,或許成為受萬人敬仰的偉人,或許會成為電影業發展的標杆人物……
陳子弘把他們的未來形象想象的如此的高大,因為他看重每一個新的生命的降臨。
自人類誕生以來,人就在這個世界的居於主體地位,左右著這個世界的發展,改變著這個世界的模樣,而世界未來的發展與變化也必然是由人來主導。
每個人的力量都不容小視,每個人都有著能被激發出的巨大潛能,所以每個新生命以後都有可能創造出大事業,站在人類的新高度上。
這樣日複一日著過去,陳子弘依舊每天起早貪黑。但凡是工作日,早上醫生們還沒來,他就先到了,下午醫生們都下班了,他才下班回去。
在這些日子裏,在醫院裏實習當實習醫生是他的目前這個階段的核心內容。雖然這略顯單調乏味,而且經常十分之勞心勞力,可是他卻覺得相當的充實,非常的實在。
不過陳子弘打心眼底裏知道,他覺得充實的僅僅是他的實習工作。在實習充實的同時,他的內心深處裏的情感卻空前的覺得空虛。
他的學校學習到的理論知識及實操可以在實習上,得到施展,得以發揮,可是藏在他內心深處的情感卻如同暮日中一縷輕煙,隨風而飄,飄而易散,而得不到安穩可靠的寄托。這種充實,僅僅局限於軀體,而無法深入內心直至靈魂。
直至某一日裏,一位看似普通卻又並不普通的實習小護士的到來,使他的實習生活發生偌大的變化。從此,他的實習生活中並非僅有實習的工作了,他的實習生活也因此走上了另一條不同的軌道上。
那一日裏,醫院如往日一般,這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大型三甲醫院,但是前來就診的人也不少,如同菜市場般吵吵嚷嚷的,事關附近周圍的地區裏僅有這一家醫院。
在產科科室裏,陳子弘亦如往常一般做著常規的實習工作,而不感覺得有絲毫的倦意與乏味。
今天早上,陳子弘特別的早起,比平常早多了。
冬夜裏的寒意依舊濃重,天空還未曾放出一絲的亮感,北風颼颼地一刮而過,感覺得但凡有暖意的東西都要被摧毀似的。
寒意蕭瑟下,層次的薄霧彌漫在周圍的所有建築物之間,模糊了人們的視線。
昨晚是陳子弘跟他的帶教老師值夜班,所以他今早起的這麼早,甚至比他的帶教老師起得更早。
這是因為陳子弘要替每個新生兒測量黃疸值,這是每天的值班醫生清早要做的一項任務。本來是由他的老師做,如今他是他老師的學生,當然是由他來代勞,而且他也十分的樂意去做。
每次麵對老師交代下的工作,陳子弘臉上都和顏悅色,恭恭敬敬地說道:“老師您盡管交給我唄,一來您可以抽點時間休息一下,二來我也可以多學點東西,一石二鳥呢!”這話聽起來雖然可能會略顯客套,但是他卻出於誠心誠意。
陳子弘心底裏埋藏著一顆擁有強烈求知欲的種子,這顆種子一直推動著他在廣闊的未知的領域裏探索和前進。
有時他的真摯與主動使得帶教老師不由得略略感動起來,畢竟如今年代裏,像他那樣的實習生確實不多見了。
對於替新生兒測量黃疸值這項工作,他已經非常熟悉了。可他還是一如既往地保持著一絲不苟的工作態度,一個一個地認真測量,直至測完全部的新生兒。
不知不覺地,他便已測量好所有新生兒的黃疸值,而且沒有異常測量值出現,他為此深感欣慰和悅感。
此時,之前一直吝嗇得不舍得射出一絲亮感的天空漸漸地敞開來,放出了柔弱的微光,開始照亮著大地。
陳子弘捧著測量新生兒黃疸值的記錄本回到科室,參加每天早上都要進行的交班。
交班就是前一晚的值班醫生將昨夜裏值班中,全部病人的所有變化情況及新收情況給大家詳細地彙報。
陳子弘和他的帶教老師經一番詳情彙報後,終於可以下夜班回去休息了。
他的帶教老師姓李名琳,年紀將近三十。雖然不算是經驗老到,但是她對待她的這份工作十分的認真盡責。她也很耐心地教他,不僅盡了當醫生的責任,而且還盡了當帶教老師的責任。
李琳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兩臂一伸,長籲一聲,對他說道:“子弘,昨夜還是挺忙的呀,大半夜的起來新收,早上還要做一大桌的活,累壞了吧?”
陳子弘抬起右手擦了擦臉頰,睡眼惺忪地說:“是挺累的,不過一有活要做的時候,就忘了累了!”說完嘴角略微上揚著。
楊琳瞬即被逗樂了,不由得莞爾一笑。科室裏的醫生們也被他這個小家夥的用心所折服,嘻嘻哈哈而笑。
陳子弘脫下白大褂,臉容稍顯憔悴,臉上顯然他昨夜裏睡眠不足。他踏著輕輕的步履走出來了辦公室,經過辦公室外的護士站走向了科室的門口。
當他步及科室門框時,他頓時止住了步伐,抬起額頭,瞪大雙眼,目光發亮,在努力地回想著剛才感覺好像有特別吸引人的陌生“物體”出現在視野之內。
盡管他費力回想,但是剛才沒加留意,隻是在視野範圍內一略而過地發覺到,所以他並想不起那具體是“何物”。
於是,他猛然間地回首過來,定住眼神,向著護士站望去。
隻見護士站那邊站著待人溫和的護士長,而她的身旁則站著三個年輕的小護士。
在這家醫院的正式工作的護士所穿的護士服都是純白色的,而她們仨身穿桃紅色的護士服,顯然她們是新來報到的實習小護士。
正是站在她們三個中間的那位小護士把他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使他那透出疲憊感的目光瞬間賦予了能量,而變得目光如炬,閃閃發亮。
隻見那小護士雙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兩眉細而長,如同兩柳條裝點其上,細薄的雙唇滋潤得如發出通紅亮光似的。
還見她臉泛紅霞,白裏透紅,微帶酒暈,榮光更增麗色,自有一副端嚴之致,令人肅然起敬,不敢逼視。
又見她輕搖著她那玲瓏小巧的身軀,舞動著婀娜多姿的身影,更能體現出其出眾的體態之美,別具一般豐韻。
陳子弘雙目直盯著她,十分安靜入神地盯著,仿佛生怕她從自己的視線裏逃脫出去。
此時此刻,他眼睛裏腦子裏渾身上下數以億計的細胞裏隻有她。他的視野裏隻容納了她,外界的所有所有仿佛都變成虛無縹緲之境。
此時陳子弘的世界完完全全被眼前的她所充斥所占據,而瞬時變得如此的幽靜如此的狹小。他那怔住的雙目裏,毫無掩飾地透露出他對她的傾慕,對她的迷茫,對她的強烈的傾向趨勢。
她的出現,讓他自內心底處深深地產生一種“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感覺,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而且是那麼的強烈,那麼深刻。
同時,陳子弘還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感覺似曾相識,那麼的熟悉,那麼的溫馨。或許是,她跟在他心裏居住已久的一個他所追求的虛構形象有著萬千的吻合之處,又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讓他感覺好像相識已久,親切之感油然而生。
他對她產生的這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感覺,使他陷入了甜美的自我陶醉之中。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良久,仿佛已靈魂出竅如雕塑般的,忘記了這個世界的正常運轉,忘記了自己正欲要做何事。
人來人往的產科科室門口,忽然發出“哎呀”的一個聲響,引得護士長和身旁的三個實習小護士迅速地把目光投向過來。
原來是一位彪形大漢匆匆忙忙行走之中不小心踩了陳子弘的右腳一下,痛得他踮起腳尖來,不禁大叫一聲。彪形大漢連忙轉過頭來,對他說道:“真是抱歉,小夥子!”說完便馬上匆忙離開了。
彪形大漢的這一踩,把陳子弘從自我陶醉的甜美世界裏強拉出來了。同時他發覺她朝他投向目光過來,並且對他嫣然一笑。
其實護士長和其他兩個實習小護士也朝他望過來,隻是他過分地把99%的注意力都放在三人中間的那位小護士身上,而幾乎忽略了她們。
她對他的那一笑,笑得很甜,很善意,又很真摯,很有青春的活力,如同夏日中一朵初始綻開的花朵,並無爭美鬥豔之心卻又十分超群出眾,明豔照人。
陳子弘見她笑畢回過目光,便抖了抖方才被踩的右腳,笑嘻嘻的轉身離開了。
在他下夜班回去學校宿舍的一路上,他不停地回味著剛才的有她出現的各個畫麵,尤其是她的那嫣然一笑,甜得他感覺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舞動,甜得他的心都快要溶化掉,甜得他昨晚值夜班的勞累感和辛酸感都化為烏有了,反而充滿了力量感和驅動感。
他搭著徐徐行進的公交車,靜靜坐在車後的最後一排座位,倚靠著通透的塑料車窗,雙目專注著遠方,依然在甜甜地回味無窮著她的一顰一笑。
忽然,一幕幕晨曦從天空雲朵的縫隙中逃逸出來,直射大地,照耀萬物,使得大地隨即倍加明亮,亦瞬時透過車窗照耀在他的身軀上。
他腦子裏不斷地重播著剛才的片段,沐浴著冬日裏的晨曦,使他心裏暖上加溫,使他從來沒感覺原來寒冬臘月也可以這麼暖意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