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宮闈 第二十四章 落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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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得涼亭,陸昭儀便派人取來一些茶水點心和時令的新鮮瓜果,幾個人一邊吃東西一邊閑聊。柳如煙這才發現,陸昭儀此人與麗妃不同,城府很深,雖然大家隻是閑聊,看起來都是在說些無關痛癢的小事,但句句都在打聽皇上對朝政、對儲位的看法,讓柳如煙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
過了一會兒,太陽漸漸升至半空,麗妃已露出疲態,大家見狀便打算散了。可就在這時,麗妃突然緊皺眉頭,說有些不舒服,扶著胸口便要嘔吐。
此時,柳如煙就坐在麗妃的身旁,自然也不好意思坐著不動,便拿起茶水,讓麗妃漱口。沒想到麗妃喝了一口水,卻嗆了一下,茶水一下子噴到了柳如煙的身上。而麗妃也終於順過氣來,雖然隻是幹嘔,沒有真吐,但折騰了這一會兒,臉色已經有些泛白。
陸昭儀一看,趕緊賠罪,“都怪嬪妾不好。”
麗妃這一折騰,倒也沒有了平常的氣勢,難得的也沒有生氣,擺擺手表示算了。倒是一抬頭,看見柳如煙身前有片水漬,知道是剛才自己不小心弄到柳如煙身上的。
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弄到了妹妹身上。想要賠妹妹一身衣裳,估計妹妹也不稀罕,這樣吧,不如哪天晚上我置酒請妹妹,就當賠妹妹衣裳吧。”
柳如煙沒想到麗妃會如此,趕忙搖頭說道:“姐姐說的哪裏話,隻是一身衣裳罷了,算不得什麼。再說姐姐又並非故意,姐姐不用介懷。”
麗妃一聽這話,眉頭緊皺、臉色微寒,“難道妹妹是不稀罕我宮裏的酒菜麼?”
柳如煙雖不喜麗妃,現在卻也不想得罪她,隻好笑著說道:“哪裏?連皇上都對姐姐宮裏的菜肴讚不絕口,妹妹自然也想一飽口福。”
麗妃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那就明天晚上吧,”說著,看了一眼還站在她旁邊的陸昭儀和劉淑媛說:“你們也一起吧。”說著,便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了。
柳如煙和陸昭儀以及劉淑媛見麗妃走了,且天色不早,便也相互告辭各自回宮了。
到了第二天入夜十分,麗妃果然派了人來請,柳如煙便稍作打扮,讓秋吟帶著已經擇好的禮物前往赴宴。可走著走著,柳如煙就發現不對,因為走的路並不是通往翊坤宮的,而是往太液池邊而去。
來請柳如煙的宮女也是個伶俐的,一看見柳如煙有所遲疑,立即解釋道:“我們娘娘說在翊坤宮裏開宴沒有意思,昨日與諸位娘娘在太液池邊待了半日,覺得池邊景色甚好,且今夜是十五,月色也甚美,因此今晚特意把宴席開在了船上。”
柳如煙並不喜歡船,甚至對船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因為在她六歲那年,曾隨母親一起乘著遊船出遊,她那時是第一次坐船,很是興奮,滿船裏跑來跑去,還學船工跑到甲板上去釣魚,卻沒想到隨身攜帶的荷包被魚線帶了出來,掉到了水裏,柳如煙就要去撿,卻一不小心掉到了水裏,差點淹死。
那次,柳丞相和柳夫人生了大氣,把跟著柳如煙的幾個仆人全部杖斃,這件事給柳如煙留下了非常大的心裏陰影,從那以後,她就幾乎不曾到過船上。
可是,這次是麗妃娘娘所請,而且是以給自己賠罪的名義,卻是不能不去,因此,柳如煙雖然萬般不願,也隻好硬著頭皮前往。
剛到船上,麗妃便迎了出來,拉起柳如煙的手,“妹妹肯賞臉,真是再好不過了。”
今天的麗妃畫著精致的妝容,梳著雙環望仙髻,頭戴綠寶石孔雀開屏步搖,身上穿了一條鑲銀絲的色羅裙,水芙色的紗帶曼佻腰際,外麵著了一件紫羅蘭色彩繪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振袖的長裙,一看便是刻意的裝扮過了。
這使柳如煙想起了第一次與麗妃在太液湖邊相遇的情景,不由得一陣厭惡,可麵上卻不顯,隻是笑著說:“姐姐相邀,哪有不來的道理。”說著,刻意上下打量了一下麗妃,“姐姐今天真是紅光滿麵、豔若桃李呢,如果皇上在這,肯定是舍不得移開眼。”
麗妃聽柳如煙如此說很是受用,一邊挽著柳如煙往裏走去一邊笑著說:“就數妹妹會說話,我現如今身懷龍裔,哪還有當初的窈窕身材、如花麵貌呢?隻是皇上不嫌棄罷了。隻是妹妹如今正是得聖寵的好時候,正該好好打扮才是,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套珊瑚頭麵首飾,正適合妹妹,如果妹妹不嫌棄,我就送給妹妹如何?”
“我今日前來姐姐處赴宴,沒帶什麼特別像樣的禮物,已經覺得不好意思了,怎麼還能再要姐姐的東西呢?”
“你我姐妹,跟我還客氣什麼?”
見麗妃如此說,柳如煙便也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姐姐。”說著,從秋吟手裏拿過帶來的禮物說道:“我不比姐姐在宮中日子多,也沒什麼特別像樣的東西。這是我上次生病的時候皇後賜我的金絲血燕燕窩,我沒舍得吃,我想姐姐雖然不缺,但現在正是補身子的時候,就給姐姐送了來,還望姐姐不要嫌棄。”
“妹妹有心了,這金絲血燕燕窩是最好的補品了,我這正想吃這個呢。”說著,便交給了一旁的侍女。
柳如煙知道這送孕婦的東西可不能馬虎,萬一出了事是要擔責任的,而之前與麗妃發生的事情雖然大家各取所需,心照不宣,但難免心裏都有根刺,更難保麗妃在這裏麵做什麼文章。因此,柳如煙想了很久才想到送這份禮物,既然是皇後送給她的,萬一出了事也跟自己沒有關係。
兩人說著話便已走到了船艙大廳,隻見陸昭儀和劉淑媛已經到了,幾個人說了一會兒話,便開席了。
今日的席采取的是分席製,每人麵前一張小桌子,旁邊都有專門的宮人侍候,當菜肴上來的時候,給夾上一小碟,供她們品嚐,席間還有音樂歌舞表演,可見麗妃對這宴席的確是用心了。
吃過飯,秋吟便被麗妃身邊的宮女拉去取麗妃送給柳如煙的首飾。
看到她們出去,麗妃捂著額頭,皺眉說道:“這船艙裏悶的讓人頭疼,”說著,轉頭看向一旁的宮女,“夕月,把窗子全都打開吧。”
“不如我們去船艙外麵去透透氣吧,今晚月色甚好呢。”陸昭儀眼波流轉,輕聲提議。
“也好。”說著,麗妃在夕月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柳淑儀,一起吧?”麗妃看向柳如煙。
柳如煙雖然不想去,但奈何大家都同意了,隻好微笑著與大家一同前往。
此時,船已開至太液湖中央,圓圓的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在湖麵上灑出一道銀輝,確是一道美景,如果此時有才子坐在船上,定要賦詩一首,可惜,此時柳如煙卻沒有這種心情。兒時的回憶浮現在腦海,讓柳如煙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船身一陣搖晃,讓柳如煙更加害怕起來,麗妃卻不小心跌到了,直喊肚子痛,陸昭儀趕緊跑進去喊人過來,劉淑媛和身邊侍候的宮人們紛紛跑到麗妃身邊,想要把她扶進船艙。
對於遊船來說,外麵的地方本就不甚寬敞,大家這樣一擠,更顯得擁擠不堪。柳如煙於是想挪個地方,卻沒想到她剛一動,便有個人推了她一把,使她一下子掉到了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