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留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還會回到瀚海書院。
    瀚海書院是帝國最有名的學府，為帝國培養了不少人才。
    每年書院招新都極為嚴苛，能夠入學的不是家境富貴，便是在某方麵有極高的天賦。
    便是家境富貴的學生，也都要考試一番，通過測試，才能進得了書院。
    書院對學生的年齡要求沒有太大限製，是以，雲留憑著自己的天資，七歲便考入了書院。
    算起來，雲留是他那一屆中年齡最小的學生。
    顧飛隻比雲留大一歲，在眾同學中，也算年齡小的。
    至於歸無思，當初歸無思看起來像個八九歲的小童，學籍檔案中留的年齡也是九歲，為此，雲留叫了歸無思很長一段時間的無思兄。
    後來，雲留知曉了歸無思的秘密，才知道雲留至少活了有三百歲了，所幸，那時雲留與歸無思已無比熟悉，早就老熟人般地喚他“無思”。
    既叫習慣了名字，雲留便也無需為該叫他兄長還是爺爺甚或是前輩而犯愁了。
    看著熟悉的一草一木，雲留不禁想起當初年少時在書院裏求學的日子。
    那段時光，才真是自己這一生最無憂無慮的日子了。
    雲留對於瀚海書院一直保持著特殊的情感，一來是因為骨子裏對於書院的敬畏，這二嘛，便是因為自己是在這書院中認識了歸無思。
    若非雲留對於書院有特殊感情，也不會答應書院院長來參加這個開學大典。
    其實，最開始，書院院長並不是邀請雲留的，畢竟雲留已久不問世事，深居簡出，書院院長就算有考慮過邀請雲留，卻還是不敢將想法付諸行動。
    此次，書院是邀請已官拜禮部侍郎的顧飛主持書院的開學大典，卻不料鄰國使節突然拜訪，禮部事物繁多，顧飛抽身不得，便委了雲留替他主持書院開學大典。
    雲留深知顧飛若無空閑，斷可以推了院長的邀請，之所以請他代替，無非是想給他尋些事情做，省的他整日裏在府裏買醉，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
    苦澀地歎息一聲，雲留走向人聲嘈雜的學堂。
    開學大典有既定的儀式流程，儀式還未進行到一半，雲留便覺得有些疲倦，終於挨到了大典結束，雲留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看來，自己的精力確實大不如前了，想當年自己縱橫沙場，浴血奮戰幾天幾夜也是家常便飯。
    想當年……
    雲留又陷入了想當年的回憶中。
    想當年，無思就坐在那窗子邊上，認真的聽著先生講學，有陽光照在他身上，才讓他看起來不那麼冰冷孤獨。
    雲留下意識地往歸無思曾經坐過的位置看，這一看，居然真看到了小小的歸無思。
    眼花了嗎？還是常年酒醉，真讓他分不清真實與虛幻了？
    可是，那個小小的人兒怎麼那麼真實？
    雲留揉了揉眉心，晃了下腦袋，再睜開眼睛，那個小小人兒還在，還開口了：“許久不見。”
    說話的聲音稚嫩，卻很好聽——那確實是歸無思小時候的聲音。
    光顧著回憶了，雲留這會兒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學生們都散了，整個諾大的學堂裏，隻剩下他與那個不知道是真實還是虛幻的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