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存在，就是為了銘記。
    盡管痛苦，可那就是命運。
    ——題記
    自從被上神大人倍加“照顧”，無琛的小日子再也沒有那麼逍遙自在了，他仿佛吃定了她會躲，然後他找，如此循環不亦樂乎。
    每次看到上神大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無琛覺得自己仿佛就是一灣清水，清澈得再也不能清透，一眼就能被人看穿，所有的心思都無所遁形。
    至於，那件事情——
    四個人如同約定好的那般緘口不言，仍舊和平素一樣，談笑風生，說說近幾日神界的逸聞趣事。
    隻是若聽偶爾的沉默，讓氣氛再次冷了下來，誰也沒有開口，畢竟那樣子的後果，她們避之不及。
    隻求，無人知曉。
    日子就這麼過去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無琛沒有算過日子，因為一切就已經習慣了。
    若聽說，今日恰好是一年的最後一天。
    年，是人間過的，那時候家家戶戶都掛上對聯，貼上福字，大街上也熱鬧非凡，遠在千裏之外的家人們團聚，喜樂平安。
    若聽說起這些時，若聽神采奕奕的神情讓人向往，隻是……一切都不如天意。
    “你這是什麼意思？”無琛微微蹙起眉頭，陌蕁正看著在遠處和心上人卿卿我我的若聽，沉默不語。
    終了，陌蕁吐了一句，“事情可能敗露了。”
    無琛的心一沉，一種恐慌感襲上心頭，正如一句俗話，世上沒有一堵不透風的牆，遲早有一天，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會被剝得徹徹底底，暴露於光。
    到時候，承受後果的兩個人，定會無比地痛苦。
    而現在，也不是追究到底是誰將事情抖了出去，不是不想，而是來不及。
    那一天，浩浩蕩蕩的隊伍莊重而沉默地走過，如同被蝗蟲啃過的麥田，隻剩一片寂寥和陰霾。
    誰也不知道，等待這兩個人的後果是什麼。
    阿修羅當即被冥帝派來的人帶回了冥界，若聽被關押在神界的天牢中，吃穿用度在覃麗的打點之下，倒也不是很差。
    隻是她的情緒很不好，時常睡不好，先是沉默一陣，之後就是又哭又笑。
    即使當初愛的多麼轟轟烈烈，可到頭來，卻抵不過現實這一當頭棒喝。
    說著說著就又哭又笑的若聽，突然哽咽著冷靜了下來，她用那一雙哭得紅腫的眸子，直直地盯著無琛，像是對她，也像是對自己說道，“我早該知道有如此下場的。”她失去了性命是無所謂，身為凡人，能活了這麼久，已經是恩德，可冥帝將如何處置阿修羅？一直是比她自己的性命還要擔憂的。
    聽說冥帝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她的阿修羅又當如何自處？
    無琛摸了摸若聽的頭，她蜷縮在小小的角落，像一頭手無縛雞之力的困獸，正做著垂死掙紮。
    她沒有什麼身份，甚至是最低級的侍仆，她想做什麼，可什麼也不能做。
    覃麗能打點天牢的一切，讓若聽的牢獄之災不那麼辛苦，陌蕁正在和長老團的長老們溝通，甚至連夢騅都能給她一絲安慰，而她，隻能偶爾來看她一下，聽她自言自語。
    生平第一次，她對自己的存在產生了懷疑，產生了退避的念頭。
    若聽並沒有發現此時的無琛的念頭，隻是緊緊地圈住自己的膝蓋，一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模樣。
    無琛恍恍惚惚地離開了天牢，迎麵卻來了一臉沉重的陌蕁。
    “我有話想和你說。”陌蕁領著無琛順利地避開了人多眼雜的地方，走到一處安靜的居所，屋前種著一簇簇的蘭花，各種色彩，爭相綻放。
    “這裏是我娘生前的住所，在建造幽蘭殿之前，這個可憐的女人至死之前都沒有實現她畢生的心願。”
    無琛正欲張嘴開口回些什麼，陌蕁卻示意她不要說話，她隻好靜靜地聽著她講。
    可接下來的話，卻讓無琛倒吸了一口冷氣，她自以為隱藏得很好，可怕是早就被看穿了。
    “你恢複了，我們早就知道，隻是你不想說，我們也不揭穿。”陌蕁突然用一種很冷漠的眼神看向她，無琛感覺到一絲涼意，從頭頂直達到腳底心，如同一根冰柱讓她全身動彈不得。
    “嗯。”無琛沉默著點了點頭。
    “我隻想知道，你那夜為什麼會出現在長老殿中。”
    長老殿？什麼長老殿？無琛被問得一頭霧水，然而她的沉默卻隻讓陌蕁更加確信她的猜想。
    “東西南殿，唯有北殿並沒有發現長老團的人，現在想來，並不是長老團的人不是不敢招惹容墨竹，而是派了一個神不知鬼不覺，讓大家都無法起疑心的人。”陌蕁緩緩道來。
    無琛再怎麼愚鈍，她也該想到，陌蕁是將她認成了奸細，通風報信的小人，可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心中升起一股氣，尤其是看到陌蕁那冷若冰霜的眼神時，這種感覺她從未感受過……
    “你最好對我說實話。”
    “……”她被逼問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心中隻能苦笑。
    陌蕁更是將這種行為默認為承認和不想說，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