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害我失去了信仰之力。”月兮冷冷地笑著。
    “姐姐，求你收手吧！不然我們族真要滅絕了！”月染跪在地上，泫然欲泣的模樣當真有幾分當年真正月染的風采。
    “你不過是一個傀儡，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魅了？”月兮的嘴角掛著一個嘲諷的弧度，紅紗無風自飄揚，帶著一股決絕的味道，“魅之一族早就被拋棄了，如若不是我，他們何能安穩至今？”
    “姐姐……”
    “你想清楚，你是要救你的情郎，還是要發善心去救織夢境裏的那些神仙。”月兮的一句話徹徹底底讓月染閉上了嘴，是，她不過是一個傀儡，月兮創造出來的替代品，真正的月染早就死了，真正的灰飛煙滅，她一個影子，又有什麼資格去幹涉？
    月染跪得太久，腳已經麻木了，但仍舊倔強地站了起來，她緩緩道，“你不過是心懷愧疚卻不敢認錯的膽小鬼。”
    說罷，她無所畏懼地望著臉色蒼白的月兮，她不過是影子，被有了形態，被有了容貌，被有了思想，然後沒有經過主人的允許，有了不該有的情感，事到如今，除了對她的肅懷有歉意，讓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影子，既然能夠已經確定肅的安全，除此之外，她毫無畏懼。
    負手而站的月兮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緊緊地抿著嘴，臉色蒼白如紙，怒氣猛地上湧。
    “你讓我用月染的身份活下去，不過是不敢承認，是你自己殺了她，親手為了一個騙得你團團轉的男人！”她知道，這件事情是月兮心中的痛，這些年，她識趣地沒有提，不過是想活下去，有朝一日能和肅雙宿雙飛，可現在，她不想連累肅了。
    “你在找死！”一道紅光飛過空中，隻聽得“撲通”一聲，月染便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微微翹起的嘴角還殘留著一道血跡，她死得很痛快，解脫得讓她想仰天長笑，可是她已經沒有了機會，沒有了呼吸，一條生命真正地逝去……
    而月兮在聽到她臨死前的一句“你殺了她第二次”時，握緊了雙拳，感受到了織夢境內的狀況，她緩緩地鬆開了被長指甲弄傷的手掌，輕蔑一笑，“既然如此，我就不留情麵了。”
    ＊
    “小十哥哥！”流肆驚喜地叫出了聲。
    阿香猛地抬頭，望向一個有著一雙火紅眸子的男子，紅衣銀發，如果不是來者麵容中帶著些許的清冷，她差點以為看到了織錦。
    “對不起。”阿香為剛才自己的莽撞開口道歉。
    小十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事情。
    “阿香，你剛幹嘛跑那麼快？像逃命一樣？”流肆抱怨著，揉著被阿香捏紅了的手腕。
    “丫頭，那邊有糖葫蘆賣，你不是很想吃的嗎？”未等阿香回答，小十就遞給了流肆銀子，讓她去那邊的小鋪買糖葫蘆吃。
    “是嗎？那我先去啦！”流肆蹦蹦跳跳地往那邊小鋪跑去。
    剩下阿香和小十靜靜對視。
    “我是來殺你的。”小十淡淡地開口，沒有一個殺手會輕易地對自己的目標直接說出這句話，除非他有絕對的自信，不會讓目標逃走。
    “我知道。”阿香麵上雲淡風輕地回道，可心底卻在緊張地發著抖。
    “哦？”他挑了挑眉，定定地望向阿香的背後，“他們都是來殺你的。”
    “什麼……”阿香順著小十的視線轉頭，麵對著現在眼前的一切，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還是真實地發生著——那群小販們如同被誰牽製了一樣，齊刷刷地把頭望向她，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地放下手中的東西，然後緩緩地向這條街道中央聚集，很顯然，他們的目標，就是此時站在街道中央的阿香。
    阿香並沒有坐以待斃，她拔腿就跑，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想要逃離汝城，可是哪裏抵得過這一整城的人呢？
    很快，她就感覺自己的頭發被人扯住了，接著是腳，然後是手，最後她被淹沒在茫茫的人海中央，有無數隻手在她身上撕扯，活生生地，連血帶肉被撕下，疼痛難忍，可是她的頭腦卻異常清醒……
    腦海裏浮現些什麼，零碎的畫麵，卻拚湊不出來完整的記憶，隻有一個模糊的黑影，在銀色月輝下，溫柔地執起她的手，對她笑，然後再一閃，被定格在一片茫然的白色的中，即使冰冷，她清晰地感受到那是一個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