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雷恩總是針對羅德的言語終於引起了死神的不滿，他翻了個白眼，“羅德口中說出的話語倒是比你更能打動我一下，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是要繼續瞞著我，還是誠實一些……狄倫老師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的，就不勞你費心了。”
    男人沒有忘記做出那個誇張的謝幕姿勢，身體隨著腳下的魔法陣一起消失了。
    等到羅德回來的時候，少年已經晾好了襯衣，正坐在鋼琴前像模像樣地彈著人人皆知的《致愛麗絲》。和他的廚藝一樣，雖然起步很低，但是進步很快。白諾的手停在半空中，因為他察覺到了身後男人的沉默。和人類一直保持著親密的關係，這讓白諾變得越來越在意身邊人的感情了，所以他恨不得自己能夠繼承這副身體的記憶，起碼他就能有一個偽裝的機會了。可惜，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法做出任何的改變了。
    他轉過頭，看到羅德正依靠在牆上，一臉不耐煩地拉扯著脖子上的領帶。
    畢竟是一個他熟知的人去世了，心情一定會很糟糕，這個時候應該對他說點什麼？猶豫著沒有開口的死神將一直用魔法保持著溫熱的牛奶端到了他的麵前。
    “比起牛奶，我更想喝點啤酒啊……”羅德沒有精神地看了白諾一眼，搖頭拒絕道。
    “可是，我聽說人類在難過的時候喝點熱乎乎的東西會比較好。”
    “要是真的傷心的話，一杯牛奶又能解決什麼？”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他還是接過了牛奶，然後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謝謝。”
    白諾湊了過去，沒有像前幾天一樣微妙的和他保持著距離，而是緊貼著羅德坐了下去。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表情，白諾伸手摸了摸羅德的腦袋，“我該怎麼去安慰你？”
    “臭小鬼！我看起來像是需要你安慰的樣子嗎？”
    他的眼眶有些微紅，但是白諾隻是衝他笑了一下，沒有提及偵探可能隨時會流淚的事情。
    “我想你可能也不需要我去說什麼，隻需要看看我就可以了。”少年指了指自己的還有些肉肉的臉，“人類在看到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心情都會變好。你若是真的喜歡我，我可以破例讓你看個夠。”
    羅德“噗”的一聲笑了一下，“您真是太慷慨了！”
    “因為你同樣很喜歡的那個人……剛才已經去世了啊。你這樣在我的麵前逞強也沒有什麼用，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我還是很清楚的。”白諾想起了狄倫老師被處死時的樣子，又想起了今天出現的那腐化的模樣，仿佛是自我催眠一般重複道：“那真的很痛苦，我應該避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的……我明明很清楚的，我真的……”
    在變得語無倫次之前，白諾閉上了嘴巴。
    羅德固執地搖著頭，“她已經不是我喜歡的人了，你才是，隻要你沒事就好了。”
    但是，隨著男人自欺欺人的話語，他的眼角卻流下了第一滴淚水。羅德慌張地想要用手去掩飾，卻打翻了咖啡桌邊的杯子，牛奶一下子濺了一地，有一部分被吸進了地毯裏麵。
    比自己高大很多的男人突然變成了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抓住白諾的手哭了起來。他忍耐著什麼無法說出口的痛苦，流著眼淚卻沒有哭出聲音，隻是握著少年的手，半天才擠出了一句話，“我確實愛過她的，我曾經非常非常愛她的。”
    “我知道。”
    “她就像是太陽一樣的存在……生活得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好像能照亮一切。”
    “是的，我知道。”
    “我絕對不是故意對她見死不救的，我從來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可是，我真的愛過她，我……”
    隻不過那些都成為了過去，都是保存在回憶中永遠閃著光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