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諾……”羅德一下子來了精神，跑到了他的身邊，“你怎麼樣？受傷了嗎？”
    少年白皙的臉龐上多了一道傷口，雖然現在已經愈合了大半，恐怕到了明天就連一點痕跡都看不到了吧，但羅德還是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著他臉。
    這種時候到底應該說點什麼比較好？
    羅德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話語，他並不擅長這樣的事情，安慰人也好，鼓勵人也罷，全部都是他的弱項。更何況他並不知道白諾到底經曆了什麼，根本無從說起。房間裏不開燈實在是有些太過昏暗了，偵探站起身試圖去開燈，結果原本放在對方臉邊的手被緊緊抓住，白諾將他寬大的手掌用雙手用力握住了。
    更加疑惑的羅德抬頭看向艾琳那邊，女孩隻是搖了搖頭，隨即化作了黑霧消失在了原地。
    漆黑的房間裏，隻剩下羅德和白諾兩個人。
    也許這個時候他應該將他抱到自己的懷裏，就像白諾曾經為了安慰他所做的一樣。又或許他可以跟他開個玩笑，起碼先化解現在這種尷尬的氣氛。結果，羅德什麼都沒有做，就任由白諾握著他的手，並且蹲下身子，保持著和白諾平視的狀態，享受著兩個人之間難得的沉默。
    “原來你……真的不是他……”少年一開口，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話語。
    “當然，我就是我，當初從路邊把你撿回家的那個羅德•霍爾。”
    “如果你不是他，為什麼我還會忍不住想要和你更加親近？為什麼我會想要向你撒嬌？為什麼？”白諾伸手解開了羅德的襯衣扣子，露出了肩膀上被艾琳咬過的傷口，他皺著眉頭，一臉困惑地看著偵探，“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地擔心我？甚至……還甘願付出自己的血液……我知道這一定很疼，沒有人喜歡痛苦不是嗎？我確實幻想過，也許在你的身體裏裝載的正是我老師的靈魂，所以我才會對你有和其他人類不同的感覺，你對我這樣在乎也是因為順應了靈魂的記憶……但是……你不是他！你真的不是他！”
    到頭來，他糾結的問題裏麵，還是參雜著其他人。那是他的恩人，他的老師，他唯一會流露自己情感的那個人。
    “因為我喜歡你啊，可惡，不要讓我一遍一遍反複地對你說啊。”
    偵探捏了捏他的鼻子，動作裏滿是寵溺。
    “我是死神……”
    “我當然知道你是死神，也知道你是因為我和你的老師有些相像所以才會……任由我去占你便宜，我也有需要向你坦白的事情……也許你聽了會不太高興，我也曾經想過去利用你對我的溫柔，哪怕是你將我認錯為其他人，隻要你能一直在我的身邊，我就知足了。當然，我也明白這樣做實在是太過狡猾了，所以我也一直在糾結著。”偵探將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瘦弱的身體微微地抖了一下，但是他並沒有掙脫羅德的那雙手。
    就好像他從向白諾告白的那一天起……不，應該是更早之前，他開始有了想要擁抱他，親吻他的衝動的那個時候，他就一直在渴望著一個回應。
    這個死神並不是不會去愛，他隻是寂寞了太久，忘記了什麼是愛而已。
    三百多年的時光對於他來說記錄下來的都隻是空白而已，但是他並不是一個軀殼，他是一個獨立的靈魂，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也有自己的過去。總有人說，沒有經曆過痛苦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但是對於白諾來說，他身為人類時的那段日子似乎充斥了太多其他人難以承受的悲痛。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才變成了現在的他，這個在羅德麵前毫無偽裝，原原本本的他。
    少年長長的睫毛上下動了動，“你突然這樣充滿熱情，倒讓我覺得很害怕。”
    “隻要遇上了對的人，我們都會變得充滿活力。”羅德的手向上移動著，捧住了他的臉龐，“哪怕你轉生到下一個身體裏之後會忘記關於我的事情，我也不在乎，我隻希望在這個地方，你是一直留在我身邊的。不要去冒險，任何時候都要活下來，然後回到我的身邊，隻是這樣而已。”
    “你總有一天會討厭我的……”
    羅德笑了笑，仔細看著他這張仍然稚氣未脫的臉，“至少你得到了一副好皮囊，如此吸引人視線的外貌，我可是怎麼都看不夠的。”
    這句當然是玩笑話，白諾聽完也忍不住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