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全體公民都知道，這兩天大概是要出大事了。
    從周六開始，全市各地大事小事不斷。上午城北爆炸，下午城南起火。
    街上巡邏的警察多了幾倍不止，拐個街角就能看到一隊警察背著槍。
    “唬人唄，我就不信他們真敢開槍，虛張聲勢。”
    “怎麼不敢！你還沒聽說吧？昨兒個，街上有個搶匪，也是真傻，街上那麼多警察，他怎麼就愣是往人家槍口上撞呢？剛搶了人小姑娘的包，拐彎就被一槍給斃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也看到了！”
    “那是，出事兒的地方離我家就幾百米遠，我們院裏人都看到了。”
    “這可怎麼辦呢？”
    “什麼世道！警察當街殺人？還有沒有王法了？不就是搶個包嗎？又不是殺人放火，他們這麼草菅人命也不怕報應！”
    “哎呦嗬，你這人怎麼說話呢？還就是搶個包，不然你還想咋地？搶劫犯！那就是該死！”
    “我怎麼，但凡有條活路，誰願意搶劫啊？反正那女的看著就有錢，‘接濟’一下貧苦大眾怎麼了？”
    “這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呢！”
    “是啊，這都什麼歪理。”
    一夜之間流言四起。
    關心或者不關心時事的人們都把這些作為談資，四處宣揚。而這一天晚上，喧鬧的人群之外，杳無人煙的郊外，正危機四伏。
    研究所所在的位置從前是一個大墳場，各種鬧鬼的傳說導致這塊地長時間廢棄著。直到三十年前才被政府征用，建了醫學研究所。這下鬧鬼的傳聞就更多了。
    方圓十裏沒人敢來。
    就算是進城路過這邊，司機也寧願繞道多開幾個小時也不願意靠近這裏。
    鬼怪這種東西，總是寧可信其有。
    偏偏有不信邪的，這條路剛好是老王回家必經之路。他還挺得意，這條路他也走了大半個月了，不也就這麼回事？繞路瞎耽誤那功夫幹啥？
    一道黑影嗖地從車前閃過，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
    “臥槽，什麼東西！”
    老王從車上下來，舉著手機前前後後查看了幾遍，除了車子刹車的痕跡什麼都沒有看到。
    確實也沒有撞到的感覺，可他明明看到了有東西！
    套馬杆的鈴聲響起。
    是他老婆打來的電話，老王剛想接，手一抖手機掉在了草坪裏。老王沒多想就彎腰去撿，誰知身後不知被誰踹了一腳，整個人趴在了草叢裏。老王心裏一怵，連滾帶爬起來，壯著膽吼道：“靠，這他娘到底是誰！大晚上的有完沒完了！”
    耳邊忽地竄出一陣涼風，空氣中飄忽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你他娘說誰啊……】
    “說你個龜兒子！”老王猛地轉頭，空蕩蕩地郊區公路似乎是在嘲諷他的虛張聲勢。
    【還不滾，想陪老娘過夜嘛？】
    這下老王看清了，正在前方搖曳著的分明是個身披黑色鬥篷從頭遮到腳的女人，那個女人不緊不慢地向他走過來。
    她右手一伸，抓住自己腦後的馬尾，就這麼輕輕地把自己的頭搬了下來。
    老王嚇壞了，他哆嗦著發出了一個音，他說：你？
    隻見女人的缺了頭的脖子左右轉了轉，在她手中的頭隨即跟著左右搖搖，女人的頭說：我？哎呀，你認錯了呢，跟你說話的是我妹妹。你回頭看看。她，不是就在你身後嗎？
    老王頭皮發麻，不由自主地轉身，一張臉距離他不過幾毫米，和那個女人手中提著的一模一樣的臉，唯一不同的是，他眼前的這張臉上的左眼處是空洞的，不，不是空的，他分明看到那眼眶裏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啊！！”
    老王終於發出了不知在喉嚨裏憋了多久的驚恐叫聲，連滾帶爬地爬回車裏，狠踩油門。
    “哈哈哈哈哈！”
    看著汽車遠去，兩女相視一眼，捧腹大笑。
    “別鬧了，正事要緊。”封情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本正經地道。
    蘇小小甩甩手，手上的“頭”消失不見，再抬手揉揉脖子上空蕩蕩的位置，動作像是在扶著自己的頭向後舒展，原本空蕩蕩的脖子上美麗的臉龐立刻變得完好無缺。蘇小橙則仰起臉用手在臉上揉了幾下。
    片刻之後，站在原地的分明就是兩名可愛的少女，哪裏還有剛才那駭人模樣？
    “這附近可還有其他‘障礙’？”
    兩女異口同聲道：“沒了。”
    蘇小小笑著蹦躂到封情身邊，道：“情哥哥，我走不動了，你帶我一段怎麼樣？”
    封情連個眼神都欠奉，幹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他動作不緊不慢，卻是在眨眼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小氣。”
    蘇小小跺腳，朝蘇小橙埋怨。
    蘇小橙摸摸她的頭，微笑不語。
    【我們走吧，正事要緊。】
    蘇小小撇嘴，卻是緊跟著蘇小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