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涼薄人間 第五章似是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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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想離開那裏,我扭頭找著禦景,可是就在轉眸之間,我好像看到了什麼。
在酒吧明明滅滅的燈光裏,一個熟悉的背影在眼前晃過。我驚住了,怎麼會,這不可能!
我用目光追尋著那個背影,卻再無收獲,我不甘心,在人群中搜尋,讓我看一眼,哪怕就是一眼,我在心裏祈禱著。
那個背影如此熟悉,如此相像,明知道不可能,可是我還是想再看看,確認一下。
禦景穿過人群走過來,拉住我,“你幹什麼?”他驚疑的看著我。“我好像看見他了。”我喃喃的說。“誰?你說什麼呢?”禦景看著我的樣子有點著急。
我這才回過神來,“我看到一個人,很像原來我認識的一個人。”我對禦景說,禦景看了我半晌,小心的吐出一個名字,眼睛裏卻是了然的心疼“任初?”我的淚水在瞬間滑落,這個名字有多久沒有被提起了啊,我的心瞬間疼的無以複加,我慢慢蹲下身,把自己蜷縮起來,因為我真的已經痛入骨髓……
不等禦景反應過來,一個人站在了我們麵前“這麼巧,景兒,怎麼回事?”渾厚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我朋友,有點不舒服。”禦景替我解釋著,說著他把我拉起來,帶著我隨著那個人往前走。
我抬眼看著前麵的背影,該死,剛剛找了那麼久,怎麼會就這樣到了眼前?
角落裏的卡座上,那個男人麵對麵的坐在我們倆前麵,溫和的笑著,儒雅成熟。“還難受嗎?喝點兒水。”一隻水杯遞了過來,禦景替我接過來,送到我手裏,“謝謝”我呆呆的說。
不像,一點都不像,那個人的臉就在眼前,天知道為什麼我會覺得那個背影像,明明沒有一點相似,可是那溫和的言語,體貼的動作,又分明感覺熟悉萬分。
“對不起。”我小聲的說著。“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那個人接著問著。“不用,有點累,一會兒就好了。”我趕緊說,心裏有點不好意思,第一次見人就這個樣子,自己還真是……
禦景有點擔心,草草的打過招呼就陪著我往回走。
時值仲春,夜晚裏充滿了初夏的味道,空氣中卻還是有一絲清涼。我和禦景慢慢在路上走著,卻是誰也沒有說話。走了很久很久,我突然頹然的蹲在了路邊,把臉埋進臂彎,淚水就這樣無聲的流下來。禦景站在我旁邊,沒有說話,沒有動,這三年來,他是唯一知道我傷痛的人。在他告訴我他的性向之後不久,我給他講述了我和任初的故事,記得當時禦景也是沒說話,卻緊緊的把我抱在懷裏,而那時的我卻是沒有掉一滴淚,那天,給禦景講述的我,仿佛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可是今天,在看到那個背影的時候,我的心是那樣慌亂,慌亂的無法自抑,我感到是那樣悲傷,那一瞬間,我的世界一片荒涼……
沒有了你,世界再好於我又有什麼意義?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恨他的,恨那個早早離去的人,為什麼你要獨自離去,卻把我留在這裏?為什麼你什麼話都不說就這麼走了,卻讓我如此的黯然神傷?我悲從中來,不可抑止的讓淚水就這樣落下來……
我做錯什麼了?讓我這麼難過?我做錯什麼了?讓我永失吾愛?我做錯什麼了?要這樣懲罰我?
我感到很累,很疲憊,我就這樣慢慢坐倒在無人的街道上,我不知道我還能怎麼辦,這三年來,我一次又一次的說服自己對那份感情釋懷,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思念打倒。直至今天,我看到那個背影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就是個自欺欺人的傻子。
是的,我很懦弱,我沒有足夠的強大來忘記,而且,我發現,我根本不想忘記。
不知道坐了多久,禦景的手重重的落在我肩上“哭夠了嗎?”他的聲音平靜無比,“哭夠了就起來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是啊,多傷痛的過往都是這樣,哭又有什麼用,哭過了,還不是要爬起來,日子照過飯照吃,明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生活還是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