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二、那年雨夜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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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年前,石小若和慕遠終於修成正果準備去登記結婚。在民政局大廳裏,慕遠看著小若傻傻地笑著。
    從來沒有被慕遠這麼看著的小若臉上霎時染上了一抹動人的緋紅,她對慕遠說:“木頭,別這麼看我啦,旁邊好多人的。”
    慕遠聞言也明白了自己剛才看小若太過入神了,尷尬地一笑道:“可是你今天真的很好看。”
    “嘻嘻,真的嗎?”小若甜甜笑道。
    “嗯,很好看。從沒見過你和今天這麼好看過。”慕遠說完就開始傻笑。
    小若聽了心裏很是受用,暗想:“木頭今天的嘴這麼甜,也不知哪裏學來的。”這麼想著,小若掩嘴輕笑。慕遠看地更癡了……
    “15號請到6號窗口辦理手續。”大廳的喇叭響了起來。兩人連忙走過去坐到那邊的椅子上,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沒有多說話,兩人隻是一查、二照、三宣誓、四蓋章就完成了結婚登記。
    做完這些後,男登記員才對他們露出一個微笑並恭喜他們新婚。“木頭,我們也有紅本本了。嘻嘻。”小若拿著嶄新的結婚證笑著說。
    突然,慕遠攔腰抱起她轉圈,在她耳邊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慕太太。”
    “嗯,以後我就做你的慕太太,我們這輩子再也不分開。”
    “嗯,說定了。”慕遠放下她道。
    領出結婚證的兩人接下來又去了婚慶公司,小若選的是淚江飯店的“水雲間”廳。商定好布置事宜之後的兩人離開了婚慶公司。
    兩人一同去吃了點東西,然後新婚的兩人回到了慕遠的父母那裏。“回來啦?領到證了?”兩人一進門杜妍笑著問道。
    “嗯,杜阿姨,不對,是媽。嘻嘻,媽要給我改口費。”
    “哈哈,好好好,媽給你。”說著杜妍從桌上拿來一個紅包。
    “嘻嘻,謝謝媽。”小若乖巧地說。“行啦,別在我這兒耽誤時間啦。讓小遠這就和你回家去告訴你爸媽,阿瑤可等到這一天了。”說完杜妍就推著兩人出門。
    出門後,慕遠玩味地問:“你說我是不是要你你媽也給我改口錢?”
    “想得美,改口費都是女孩子才能拿的。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拿我就跟你離。”小若道。
    “喲,媳婦別生氣,我這不是可玩笑嘛,別沒事提離婚啊。好不容易才追到你。再離了婚我有得多少年抗戰啊。”
    慕遠又說:“你剛才說離婚兩個字,我覺得天要塌了、地要陷了,我的心要碎成一片又一片了。”
    “噗,你怎麼學的這麼油腔滑調。說,誰教你的。”小若道。
    “這些話都是從我心流淌出來的,不要懷疑你老公我的真心。說實話,我的理想就是:農婦、山泉、有點兒田。”
    “哈哈。”小若忍不住大笑起來。
    “老婆,你高興了嗎?”慕遠狗腿子似得問道。
    “馬馬虎虎,一般一般,算你過關。”小若道。
    到了小若的父母家,迎接他們的是石雲夫婦。慕遠見到他們就叫了聲爸媽。石雲夫婦笑著答應。沒聊一會兒,慕遠就被小若給趕了出來。說什麼婚前男女得分開一個月。慕遠哭笑不得,無奈回家去了。
    可誰也沒想到,這一別竟成了永遠。1個月後的一天晚上,蘇有明賭輸了身上所有的籌碼,心情極差的他走到賭場的吧台喝酒。
    灰鵝馬提尼一杯又一杯灌入了口中,他醉了,搖搖晃晃地走出賭場,門口的代駕他也拒絕了。蘇有明手打著顫,好一會兒才打著火。剛開始,他還慢悠悠地開著。後來見街道人漸漸少了,車速越來越快。
    正當他醉眼朦朧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個人。石小若從家中出來,手裏拿著3天後結婚的策劃單和賓客名單。此時她沒有注意側後方蘇有明的汽車正在搖搖晃晃地向她身後開來。
    “前麵的是什麼東西?”車上的蘇有明努力地想要看清前方的白色物體是什麼。所以他又把速度放快了一些。
    “嘣。”蘇有明沒想到自己的車竟這麼快撞到了那個白色的物體。
    他下車一看,車頭前的竟然是個年輕的女孩。
    “撞死人了?”蘇有明被這一幕嚇醒了。他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快些逃跑,所以他沒有猶豫地立刻上車逃逸了。
    小若此時還有最後的一點意識,她睜開沾滿自己鮮血的眼睛,最後一眼看了看這個世界。眼眸中快速閃過了慕遠和父母的身影。
    此時她心裏想道:”阿遠,對不起。我做不了你的新娘了,希望以後有一個比我更愛你的女孩永遠在你身邊。那我也就不遺憾了。爸媽,對不起,小若不能再孝敬你們了。小若會在那個遙遠的世界永遠為你們默默祈禱。“這時,小若失去了意識……溫熱的血液慢慢地從小若單薄的身體裏滲了出來,小若的生命就這樣一點一滴地流失著。
    此時的天空竟慢慢下起了一場大雨,小若身體流出的血被雨水衝不遠處的下水道,上天是在哭泣一對有情人被無情的命運拆散麼?
    此時,在家等待著小若的慕遠覺得不太對勁,因為小若從未遲到過,她一向是很準時的。但今天她竟然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半小時都沒到,而且她的電話也在關機狀態。焦急的慕遠打給石雲夫婦詢問,但他們卻說小若早已出門。
    於是慕遠決定去路上找找看,和父母匆匆交代了幾句後,慕遠就急匆匆地出了門。可當他走到板橋坊的路口時,眼前的一幕讓他頓時覺得他的世界坍塌了,他痛得發不出一點聲音,就那麼慢慢地走向他此生最愛的女人走去。
    慕遠的淚水緩緩滴落,他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灰色,唯有地上那攤鮮紅與潔白交雜的軀體讓他在意無比。他把小若抱起來,搖晃著她的身體,可她冰涼的身體告訴了他那最殘酷的現實——小若死了。
    他用力地抱著小若冰冷的身體,絕望地大喊著:“不!!不!!不!!”可懷裏的伊人沒有醒來。慕遠手顫抖著從衣袋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警察很快來了。被雨水變得寂靜的街道響起了淒厲的警鈴聲。
    “請問你和被害人是什麼關係?”負責記錄的警察問慕遠。
    “她是我的新婚妻子,今天是要來我家商量婚禮事宜的。”慕遠木然答道。
    “你們有沒有吵架呢?”
    “我們感情很好,從來沒有吵過架。”
    “那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仇家?或者是有沒有惹到社會上的閑散人員?”
    “從來沒有。”
    接著慕遠又說道:“請你們趕快找到凶手,我的妻子不能白死。”說這話時,本來看著溫厚的慕遠卻散發出一絲恨意和殺意。
    “慕先生請不要激動,也不要做出過激的事情。我們警察會幫你找到凶手的。”
    慕遠沒有說話。
    本來那晚的警察說他們通過路口監控很快就能夠找到凶手的,但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了,警察們似乎把這件案子淡忘了一樣。慕遠不止找到那晚的警察,可剛開始信誓旦旦的他們卻都閉門不見。慕遠後來得知了這是上麵有人施壓,試圖把這事情蓋住。
    慕遠感到自己的無能,連自己心愛的人的死他都沒有能力去尋找真相,讓凶手被繩之以法。得知這個情況後,慕遠把自己整日關在屋子裏,不見任何人,每天也不吃東西。
    這樣過了半個月,心疼兒子的慕青夫婦撞開了房門,慕青狠狠地打了慕遠幾個耳光。
    “我沒有你這麼沒出息的兒子,小若已經死了,你要做的是好好的活著。要不然你就給我滾出這個家,我就當沒有生過你。你要好好地活著,看著那個凶手怎麼被抓到,怎麼被懲罰。而不是在這裏自甘墮落!”
    聞言的慕遠身體顫抖起來,接著就是嚎啕大哭。心疼兒子的杜妍抱住兒子,向慕青大喊:“老慕,孩子都那麼傷心了,你還火上澆油。”
    慕青怎麼會不心疼自己的兒子,隻是他明白,一個男人必須經得起打擊。這樣才能成為百煉成鋼的人,經得起打擊的人才能有所作為。他不想自己的兒子甘於平庸。
    回到那夜,肇事逃逸的蘇有明慌張地將車開回了家。他慌忙跑進屋裏,卻發現蘇前易坐在大廳的沙發上。
    看到蘇前易,蘇有明更慌張了,他竭力掩飾自己的慌張。“你又闖什麼禍了?”蘇前易的聲音很沉穩。
    “沒,沒有。”蘇有明雖然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但還是透出了一絲緊張。
    “快說!”蘇前易怒聲道。
    蘇有明顯然被蘇前易的憤怒嚇到了顫聲道:“我,我,撞死人了。”
    “你,你,你這個逆子!我打死你。我和你說過,不要整天惹是生非!”蘇前易猛地起身要打蘇有明。
    蘇有明奪門而逃。蘇前易氣血衝冠,竟突發了腦溢血,昏迷了過去。聽到響動的蘇倩跑下樓,卻看到了父親昏迷在地上。她連忙打了120。當救護車趕到時,蘇前易已經休克了。到了醫院後,醫院中的腦科專家開始聯合會診。
    做完手術已經是第二天的兩點。看到被推出來的蘇前易,蘇倩連忙跑到醫生麵前詢問:“醫生,我爸怎麼樣?’會不會還有危險?”
    “說實話是會有的,因為蘇先生年紀已經不小了,本身也有一些老年化疾病.所以複發的幾率還是比較大的。你要注意他的情緒,不要大喜大悲。”主刀醫生道。
    “嗯,我記得了。謝謝您了。”蘇倩道。
    蘇前易白天醒來後就請護士把蘇倩叫來,蘇倩來了之後他就請護士先出去了,然後吩咐蘇倩關好門。接著,蘇倩知道了蘇前易昨晚昏迷前的那段可怕真相。
    “爸,我們要怎麼辦?”蘇倩有些慌亂。
    “你把電話給我,我要找黃局長聊一聊。”蘇倩拿出手機,遲遲沒有拿給蘇前易。
    蘇前易急道:“快給我,你愣著做什麼?”“爸,我們這麼做真的好嗎?哥他畢竟是肇事逃逸了。”
    蘇前易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但作為一個父親,我是有私心的。我不能看著你哥就這麼進了監獄。我們辰星的這份基業我是想留給他的呀。”
    “您還有我,我可以幫您。”
    “可你是個女孩,再有能力我也不會把這份家業托付給你。你一旦被一些有心人利用,不免會落到別人手中,我不能替他人做了嫁衣。”蘇前易冷道。
    蘇倩慘然一笑道:“父親,你真的當我是女兒嗎?我就這麼不讓你信任嗎?”
    “作為我的女兒,你必須事事聽我的。”聞言的蘇倩心頭像是被一把把利刃穿心而過,每一次都帶走了那顆心中的一點熱。
    回想起從小到大的生活,蘇倩頓時覺得自己的存在是不是就是作為一個提線木偶。自己事事聽父親的,學鋼琴依他,上什麼學、交往什麼朋友都依他。可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地心痛。
    蘇倩此時平靜下來,平靜道:“我知道了,您說什麼我都照做。”
    “老黃嗎?是我,老蘇。我想請你幫個忙,我的兒子昨晚撞死了一個女的……”
    “好,改天我請你吃飯……”
    這通電話說了很久。拿回手機的蘇倩看著給予她生命的父親,卻好像看到了他身上長出了許多讓人惡心的黑色蟲子,在他的身軀上來回蠕動。就因為這通電話,蘇倩決定了自己要盡全力補償那個受害人,她沒有和父親再說一句話。
    轉身出了病房,到了醫院門口,一股新鮮的空氣撲麵而來。蘇倩深深吸了一口,又長長吐出一口氣。
    3個月後,蘇前易死於突發腦溢血,在他死之前他也沒能再見到他的兒子。心灰意冷的他找到王律師更改了自己的遺囑,他想自己的兒子回來發現他一分錢都拿不到而懺悔對他的不孝。舉行告別儀式時,他生前最掛念的兒子到了,但來的目的卻是為了錢。
    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兒子竟砸了他的靈堂。還是為了出去揮霍的資本而來,不知逝去的他作何感想。是後悔自己的溺愛還是對自己女兒多年的不公平?這些都不得而知,隻是當天參加葬禮的所有人都記住了一個名字——蘇有明。
    這是兩個月前蘇倩和慕遠深談後在那天晚上做的夢,夢裏的自己孤獨而無助,被夢驚醒的蘇倩低聲哭泣起來。此時的她知道了自己是多麼需要慕遠,因為當她被夢驚醒時,她第一個想到的是慕遠,她那時無比希望慕遠就在她身旁,她不顧一切地告訴他真相,告訴他自己有多愛他。可夢醒時,他不在,可夢裏的心痛還在。蘇倩關上床頭燈,重新鑽進被子裏。閉上眼睛,想著慕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這次她睡得很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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