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遲哥，你這當兄弟的可不地道阿？我這好好的場子被你們折騰了個稀巴爛阿，我是覺得沒什麼，但是我手下的兄弟們不幹呐，要不咱約個時間吃個飯？我好給兄弟們個交代阿。。”
    “好阿，我現在正好有空。”遲蔚放下電話嗤笑了一下，這個老狐狸蹬不了台麵的胡同串子，他倒要看看他想幹什麼？
    並不是懼怕他，而且麻煩。
    不怕強敵，就怕這種不要臉不要命的流氓地痞，他們那一幫大部分是亡命徒，沒名沒分的古惑仔，真保不齊他們什麼時候使個壞，遲蔚可不想要那種整天處理垃圾的生活。
    謝釗放下電話，輕蔑地看著地下奄奄一息的王天齊，也就是齊哥。
    對手下吩咐道：“給他五萬塊錢。”
    又低下頭似笑非笑地問道：“你跟辛甘的事兒能了嗎？”
    王天齊低頭哈腰的連忙點頭：“能能能。”
    謝釗看到遲蔚隻身前來，不由得讚看了一眼。
    “遲哥來了，來，頂尖兒大紅袍嚐嚐？”
    遲蔚端起茶杯放到鼻尖下聞了聞，“嗯，果然極品。”
    謝釗笑眯眯地說道：“大家都是兄弟，我跟辛甘也是，不知您跟他？”
    遲蔚看著謝釗明知故問的姿態，低笑一聲說道：“我愛人。”
    謝釗一愣，又馬上回過神，有時候還真佩服遲蔚的快人快語愛恨憎明，跟他的地位身份無關。看來他賭對了。
    “那可巧了，我替辛甘把錢還上了。”這話不用再多說，大家都是明白人。
    遲蔚揮揮手不耐煩地說：“你要什麼就直說吧，隻要別太過分。”然後又別有深意地看了謝釗一眼說道：“我遲蔚什麼人你知道。”
    謝釗聽完臉色稍有不悅，但是也沒反駁什麼，畢竟人家的身價地位擺在那呢。
    “嗬嗬，聽說你馬上開新工程，我想跟你搭個夥，我年紀大了嘛，想賺錢點養老。。”
    不等謝釗嘰歪完，遲蔚就打斷了：“好說，不過你得如實回答我個問題。”
    謝釗看遲蔚的態度知道這事兒算是成了，心落下，笑眯眯地說道：“您說。”
    “辛甘找你為什麼？”
    謝釗看似疑惑實則看好戲的假裝狐疑道：“咦，你不知道嗎？他吸粉兒。”
    遲蔚臉色一變，留下一張十萬塊錢的支票，沒再多廢話站起身，直接走了。
    王碩看到遲蔚愣了一下，戲謔道：“你不是最討厭這地兒嗎？”
    遲蔚直接了當的問道：“辛甘的病情多嚴重？”
    王碩“唔”了一聲歎息道：“他說他五年都沒睡過一個好覺，還經常出現幻聽幻覺，我覺得他心裏肯定在逃避一些無法麵對釋懷的事情。”
    “我該怎麼做？”遲蔚問道。
    “咦？不應該是他該怎麼做嗎？”王碩好笑地看著他。
    “我想讓他開心。”
    “你來真的？”
    “嗯，我確定我愛他，想把他疼進骨子裏那種。”
    遲蔚走後不久，辛甘就出現了。
    “你再早來一會兒，就碰到你老公了。”
    辛甘拍拍自己的胸口，好險好險，看來去了趟大佛寺管用了！
    辛甘拍下一疊錢對王碩調笑道：“今兒下午爺包你了，你不許接客了。”
    王碩又無奈又覺得好笑，還好今天沒預約的客人，“又來我這睡覺？”
    辛甘睜著一雙亮晶晶的鳳眼，心情頗好的跟王碩分享：“我跟你說阿，這幾天我去了趟大佛寺，我碰到一怪人，不過這趟旅途我特開心！”
    王碩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辛甘躺在沙發上，神色飛揚地講起來：“現在不是旅遊旺季，遊客並不多，我就打算找個旮旯角抽根煙，然後去上香。嘿，沒想到還有一哥們跟我一起窩在旮旯角，穿的破破爛爛盤著腿坐著跟吸收日月精華似的。。。”
    王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辛甘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王碩幹咳一聲，“抱歉，你繼續。”
    “他臉上帶著特別大的圓圓的黑片眼鏡。”說著還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他頭發蓬亂地像雞窩，臉上烏漆麻黑的，旁邊插了個小白琪寫了個“神算子”，我猜他一定是個傳說中的半仙。。”
    “然後我就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家夥紋絲不動阿，於是我斷定他是個瞎子，我覺得他可能窺探天機太多了，怪可憐兒的，我就光顧了一下他，但是他忒麼說我真命天子快出現了！我尼瑪還想娶媳婦呢！”
    辛甘打了個哈欠聲音開始低緩，“我又問他你什麼時候圓寂會有舍利子嗎？他居然不理我！然後我就自顧自的跟他探討如何共同建設特色社會主義社會，後來我覺得沒趣兒，就拿出五張一百的和五張一塊的讓他猜左右手，猜對了就給他，好麼，這家夥全都搶過去健步如飛的跑啦！家夥事兒都不要了！原來他不瞎！這個王八羔子。。。”
    王碩歎了口氣，拿出毯子蓋到他身上，他一定又好幾天沒睡覺吧，居然說著話就睡了過去。
    午後熹微的陽光透過窗簾，零零碎碎的灑落在辛甘的臉上，王碩伸出手撫平他緊皺的眉頭。
    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還是一個輕吻落在他的額間，隻是單純的心疼他，但是後來王碩才發現，怎麼對別的病人不曾有過呢？原來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了，等到意識到了的時候，已經晚了。
    或許一直都是相見恨晚的，從一開始好像遲蔚跟辛甘就注定了要糾纏。
    上天終於在意起了這個讓人心疼的孩子，所以給了他一個今生都會把他捧在手心當寶貝的男人。
    1條 破舊的小巷子，午夜後，更顯的詭秘平靜，隻有一家小麵館，隱隱約約透出絲絲光亮，像一盞燈，照亮回家的路。
    店門被人驟然推開，垂吊的風鈴發出一陣急促清脆的聲響伴隨著一聲吼叫，“阿左接客啦！”
    呼啦啦進來五六個衣衫襤褸的青年，推開門的那個尤其顯眼，黃發，左耳打了一溜耳洞帶著誇張的耳飾，胸前還有大片幹涸的血漬。
    這個人叫阿發，道上兄弟稱“發眼”。
    後廚的門被推開，一位雙腿修長的麵容清俊的青年端著銅鍋，步履穩健的走出來，眉眼笑意讓人看了莫名的覺得很溫暖。
    “今天晚點了阿。”
    “喲，吃火鍋阿？我以為你又讓我吃車仔麵呢。”發眼招呼後邊幾個小弟坐下。
    阿左撩起眼皮看了發眼一眼沒說話，放下銅鍋，準備好食材，又拿出急救箱扔給發眼，“你來我店裏這是第七次，沒一次來不帶傷，我打賭你今天來還帶傷，我賭贏了，我犒勞自己，你就順道享口福。”
    “我頂你個肺。”發眼用力扯開自己心愛的花紋襯衫，扣子崩落一地，拿起棉簽沾著酒精小心清理著傷口，齜牙咧嘴的罵著。
    阿左笑眯眯地招呼其他幾個小弟，然後再次問道：“怎麼今兒這麼晚？”
    發眼皺著眉，吧嗒了幾口煙，沉聲道：“差點讓條子端了，我們跑了五六條街才甩開。”
    阿左垂著頭幫發眼包紮，薄唇緊抿，看不到他漆黑的眼眸，也看不到他眼眸中清冷掙紮糾結的深意。
    發眼看著低眉順目的阿左調侃道：“你可真賢惠阿，長得又漂亮給我當馬子，我賺錢給你花阿？”
    阿左用力拍了一下發眼的傷口說道：“好了。”
    “啊啊啊啊，我頂你個肺阿，疼死老子了。”
    “哎，我說真的，要不你跟我算了，你這小破店也沒個生意，保護費你都交不起，紅星那幾個小崽子沒再找你麻煩吧？”
    阿左搖搖頭，“沒有，幸虧有你。”
    這話一點也不假，那天幾個小流氓來收保護費，把店砸了個稀巴爛，要不是發眼救了他，估計早被那幫人拖出去暴打了，或許比這個更糟，發眼再怎麼開玩笑但是眼神清澈，沒有任何猥褻。
    “這片兒地，早晚是我們東新的。”發眼別有深意的看了阿左一眼，“來來來，兄弟們趕緊吃，餓死老子了。。。”
    阿左放下卷閘門，屋內一片歡聲笑語，門邊的兩盆白色山茶花在昏黃燈光下竟有一絲被褻瀆的味道，顏色不那麼白潔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偶爾幾個地痞流氓找找麻煩，有段時間沒見過發眼了，冷冷清清的小巷子，隻有一個人吃麵的小麵館，阿左彎下腰聞了聞山茶花，又直起身點了一支煙，看著屋內吃麵的中年男人，說道：“快了。”
    中年男人放下碗筷擦擦嘴，“兩年了，你給我的線索不是賣盜版碟的就是街邊賣搖頭丸的，我要大案子！大案子！你是重案組，我讓你做臥底不是交朋友玩家家樂。”
    阿左抿著唇不語。
    中年男人站起身來走到阿左的身邊，“我知道你固執正直，你討厭，可是我們是警察，如果我們都不做事了這個社會還有治安嗎？你以為當警察的就想抓壞蛋嗎？我們不是為了抓壞蛋才當警察，我們是為了維護社會治安而存在。”眼神微冷終是歎了口氣說道：“你忘了你哥哥怎麼死的嗎？當古惑仔的哪個有好下場？不如踏踏實實掙個錢？這樣大家都不用麻煩。”
    “我們內部得到消息，九五近期內會有動作，總部盯他很久了抓不住把柄，你要解決了這次販毒案，不用我說你就立功升職了。”中年人拍了拍阿左的肩膀便走了。
    阿左痛苦的閉著眼，又睜開，看了看那白色茶花終是點頭說了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