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乖巧的小少爺突然露出一個與年齡不符的笑容來，雲淡風輕，似乎就算把整個世界捧到他麵前，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但若有人想違背他的話……
    半夏心裏打了一個突，身體自己先於思緒跪了下去。
    “以‘日魂‘起誓，誓死效忠少爺。”
    這誓發得有些嚴重了，倘若武者真的做出違背自己誓言的事情，那麼日後進階便會被心魔所困，難以躍進。然而半夏在起誓後卻沒有任何後悔，反而從內心燃起了一團火燒得他熱血沸騰。
    從此以後，他就完全屬於小少爺了，為所忠於而生，為所忠於而亡。
    想到此，半夏看著方華年的眼神簡直能媲美犬科動物，當然，以前也沒好到哪裏去就是了。
    但若是方華年知道半夏這種想法，一定會暗罵一句抖m。不過顯然，方華年對於半夏的效忠還是很愉悅的。
    “既然如此，能說一說你現在真正的等級嗎？”
    半夏一愣，全身的白毛汗都快出來了，楞楞的看著方華年，眼裏又是驚訝又是欽佩。
    “白銀，少爺你是怎麼知道的，明明……”
    明明在別人眼裏他隻是個精鐵級的，就連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十七歲的白銀級別，很嚇人了，但還不夠。”
    方華年喃喃的說著一些，半夏一聽就不幹了。
    “少爺，別的不說，就半夏現在這個等級，保證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說完，似乎是怕方華年不相信，擼起袖子，拍拍自己一身的腱子肉。
    “這可不是我吹啊，白銀級別的要是願意進宗派，撈個客卿長老啥的，不費吹灰之力。”
    邊說就是一副求表揚的模樣，然而方華年頭也不抬，語氣裏透著一絲凝重。
    “半夏，你得知道我們現在隨時麵臨著丟掉性命的危險。”
    “極北之地是很危險，但有老爺在……”
    “我指的不是這個，”
    方華年打斷半夏的話，輕輕的撫著眼睛上的緞帶，小聲而緩慢的說道。
    “方沐白心裏沒我卻不得不替我去采碧波草，他心裏一定是怨恨的，因為這意味著有人嫌他的存在礙事了。”
    “這不可能。”
    半夏眉心一跳，下意識的否認。
    “少爺一定是想錯了，我們就是來替少爺治眼睛的。”
    “半夏。你應該比我清楚武者與普通人之間的區別。何況我這個普通人又瞎又啞又癡。哪怕我是方家的嫡子，怕是連府上一個親衛的地位還不如。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你見得還少嗎？正如我這樣的人，就連自己的爹娘也放棄了，值得上麵那位大費周章，親自見我，又繞了那麼大的一個圈子就是為了好心的替我治眼睛，半夏你相信嗎？”
    “我……”
    半夏深吸了一口氣，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任何話來，方華年卻沒停，聲音輕到仿佛自言自語。
    “蒼寰一品大將軍，戰功累累，是何等榮耀。方沐白有今天，肯定是最近做了什麼事。觸了逆鱗。”
    “可是為什麼？老爺與貴人可是過命的交情，當年二人可是以兄弟相稱，老爺甚至還救了貴人兩次，這不應該啊！”
    “方沐白在世人眼裏是怎樣的？”
    “有老爺鎮守邊境，我蒼寰國一直國泰民安。可以說沒有老爺就沒有今天的蒼寰。老爺在百姓眼裏自然是……”
    “這就是原因了。半夏，你要知道這天下可不姓方，臥塌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仿佛一個平地驚雷，半夏被炸得心驚膽戰，正要細問，方華年卻突然抬手抵在唇上，漆黑的夜裏勾起了一個諷刺的笑容。
    “噓，聽，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