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卿呆了一呆，搖頭道：“公子請放心好，薇卿雖然隻是一個小女子，但也知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並非食言而肥之輩。既然答應了會助公子，自然不會中途遁逃。”
    “隻是因為你答應過我？”林墨染的神情黯淡了些許，別開頭很輕地歎了一口氣。
    白薇卿垂頭不答，屋中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罷了。”林墨染忽然開口，白薇卿吃了一驚，抬頭看他時，他已經走到一旁坐在凳子上。“向後的事情，你有什麼打算？”
    “昭侯賜薇卿封地，意欲讓薇卿離開開郢城。眼下薇卿被人劫持，此事倒也可延後了。”
    “嗯，他也沒再提。秦雲崖突然出現把他嚇得不輕，我轉身回大殿之中時，他臉上還是一片慘白，顫抖不已，話也說不清楚。”提起昭侯，林墨染語氣之中露出毫不掩飾的嘲諷。
    “那麼，如今追查刺客的事情落在了公子身上？”
    “不錯，畢竟被劫持的是我的正室夫人，不管怎樣，這件事情都與我脫不去幹係。”林墨染笑了一笑，言及“正室夫人”四個字的時候似乎格外注意加重了語氣。
    白薇卿隻當沒有聽出來，自顧自地袖了手踱了幾步。而後停下腳步，偏頭看著林墨染道：“這事情雖然是雲崖師兄臨時起意做下的，但或者是歪打正著。”
    “此話如何說？”
    “薇卿此前一直擔心，僅憑著公子不休棄亡國公主的事情，於公子無多大益處，這一次倒是一個好時機，讓天下人都覺得公子重情重義。”
    “天下人？”林墨染淡淡地重複了一句，“你呢？也會如此認為嗎？”
    白薇卿略微沉吟了一下，笑道：“薇卿如何認為並不重要，不是嗎？”
    “不，很重要。”林墨染複又站起身來走到白薇卿的麵前，垂眸看著她沉聲道。“對我而言，你如何認為，很重要。”
    白薇卿沒有料到他竟會這樣說，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也不過是片刻的事情，她勾起唇角來清冷一笑。
    “公子與司徒姑娘舊日大約是青梅竹馬吧？若是公子日後將正室夫人給了司徒姑娘，在薇卿眼中方才是重情重義。”
    “你從不考慮我待你如何？”
    “公子待薇卿很好。”
    “若我休妻再娶，將本是你的正室夫人之位交給他人，這也算是待你很好？也算是重情重義？”林墨染垂在身側的手驀地握成了拳頭，手背之上甚至隱隱能夠看見青筋。
    麵前的人陡然之間騰起一股怒火，白薇卿有些吃驚，出於下意識的反應，她向後退了一步，兩隻眼睛死死盯著林墨染。
    “你害怕我？”
    “薇卿……薇卿隻是多年習慣下的反應罷了。”白薇卿恭敬地將雙手攏在身前，稍微向前傾身對他一禮。“請公子不要見怪。”
    “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林墨染冷著臉道。
    白薇卿垂頭想了想道：“公子剛才所說的乃是正常反應。公子與薇卿之間的婚姻本就是一場相互算計的騙局而已，這一場博弈之中公子勝出，越國亡國，薇卿成了亡國之人。按照正常情況，在亡國那一日，公子就應該休了薇卿並且將薇卿囚禁在昭國邊遠之地，讓薇卿在幽禁之地了此殘生。”
    “你是這樣想的？”林墨染在聽到“騙局”兩個字的時候，眉頭立刻蹙在一起，麵上表情凝結，幾乎要凝結出一層霜來。
    白薇卿低著頭，目光早已經在說出這番話之前移開。若是白薇卿不懂林墨染的心意，白薇卿心中對林墨染亦無愛慕，這番揣測自然就是白薇卿這樣想的。
    隻可惜，不是。
    “然而公子將薇卿帶回並且照顧有加，如此已經是格外的恩寵……”
    “夠了。”林墨染豁然出聲打斷白薇卿的話。“不用再說下去了。”
    “是。”白薇卿應聲，安靜地站在一旁。
    “白薇卿，你且在這裏住一陣子吧。我這段時間十分不想再看見你。”林墨染咬著牙擠出這一句話來。
    白薇卿身上顫抖了一下，青玉麵具之下柳眉緊蹙，雙唇也狠狠抿在一起。她沒有如往常一樣，恭敬溫順地回答林墨染，因為她怕一開口便會露出嗚咽之聲。
    “其餘的事情我會處理，不需要也不允許你插手，明白嗎？”林墨染的聲音更加低沉，更像是低低嘶吼出來的。
    白薇卿點了點頭，目光仍舊看著冰冷的地麵。
    “不過，你的話沒有錯。這件事情雖然是臨時起意，但的確是一次很好的機會。”林墨染冷笑著撂下一句話，轉身開了門徑直走了出去。
    白薇卿在屋中愣了一會兒，眼中淚水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作者閑話：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