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白薇卿都忍不住轉過頭來看著柳眉兒，她聽得出柳眉兒並非隻是隨口說說。
    “看起來你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變得如何。”柳眉兒得意地看著白薇卿。
    白薇卿麵具之下的雙唇輕輕抿在一起，沉吟了一下笑道：“若無法改變，即便我知道又如何呢？”
    柳眉兒的笑容僵了一下，卻見秦雲崖抬手止住白薇卿下麵的話，轉而看著柳眉兒認真地問：“你方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想知道？”柳眉兒明眸一轉看向秦雲崖。
    秦雲崖頷首不做聲。他心裏很清楚，柳眉兒是不會平白無故告訴他任何事情的。
    “好，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
    “代價呢？”秦雲崖平靜地問道。
    柳眉兒掩口嬌聲笑了起來：“是不是我要什麼你都會給呢？”
    “自然不是。”白薇卿忍不住走到秦雲崖的旁邊，在他開口之前先對柳眉兒道。
    “我是在和秦大人說話，你插嘴算怎麼回事？”柳眉兒不滿地瞪了白薇卿一眼。
    白薇卿並未回答，隻是看著秦雲崖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們走吧。”
    秦雲崖隻是輕輕一笑，對柳眉兒道：“說說你想要我付出的代價，若是我覺得合理自然不會推辭。”
    “雲崖師兄。”白薇卿皺眉。然而見他隻是偏頭溫和地衝著自己淺淺一笑，轉念一想卻也罷了。從認識開始，秦雲崖便就是這樣，關於她的事情都務必要弄清楚。
    柳眉兒冷眼看著，最終別開頭道：“算你欠我一個人情吧。”
    “人情？僅此而已？”秦雲崖略微有些驚訝。
    “嗬，王駕第一護衛的人情也不是那麼好得到的，不是嗎？”柳眉兒彎了眉眼對著秦雲崖媚笑一聲。
    “雲崖師兄。”白薇卿更近一步盯著秦雲崖。
    “無妨。”秦雲崖對白薇卿溫和一笑，“隻是一個人情，做我力所能及之事便是。”
    “不愧是王駕之前的第一護衛，有魄力。”柳眉兒的纖纖玉手抬起來，似乎要去觸碰秦雲崖。
    秦雲崖不動聲色地轉了步子，轉身的同時躲開了她的手：“那麼，現在柳姑娘可以說了吧？”
    柳眉兒笑了一聲，上前一步踮起腳尖將櫻唇貼在秦雲崖的耳畔，低低地說了一句話。而後用舌尖輕快地觸碰了一下他的耳廓。秦雲崖脊背一僵，連忙向後退了一步，麵上通紅。
    白薇卿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又看著柳眉兒得意地嬌笑著道：“話呢我是說完了，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柳眉兒轉身離開，嫵媚地扭動著纖細的腰肢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薇卿將目光收回看著秦雲崖：“她方才說了什麼？”
    秦雲崖此時已經麵色如常，露出一絲溫和笑意：“這消息可是我用人情換回的，你可拿什麼與我交換呢？”
    “那麼，雲崖師兄想要薇卿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呢？”
    秦雲崖故作為難地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笑道：“從現在開始到這件事情結束，與我寸步不離，如何？”
    白薇卿杏眼微微眯了一下，轉念心中略有幾分明了：“雲崖師兄此話大概不隻是因為明堂之主的事情吧？”
    “卿師妹，你這七竅玲瓏的心啊，可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那麼，雲崖師兄可打算據實相告？”
    “自然。”秦雲崖頷首，“我向來不會瞞著你什麼事情。我們且先回侯府吧。”
    白薇卿頷首，跟著秦雲崖一路走到早已經等候在宮門外的馬車旁，搭著秦雲崖的手上了馬車。
    路上已經無人，馬車在城中隻能緩慢地走，車在石板路之上發出轔轔之聲。車中兩個人對麵而坐，秦雲崖有些猶豫。
    “雲崖師兄若是覺得為難，可以不必開口。”
    “卻也不是為難，隻是心中覺得沒有對策，是以有些擔憂。”
    “哦？柳眉兒究竟對師兄說了什麼事情？”
    “她言你將遠嫁，你也聽見了。”
    “嗯。”
    “你可知道是什麼意思？”
    “王室後裔的婚姻比尋常人家女兒的更不如，左不過是要去別國和親罷了。可若是事成，越國便就不複存在了，又何來的和親一說呢？”白薇卿唇邊勾起一絲淺笑來，全然不曾將這事情放在心頭。
    秦雲崖搖頭歎了口氣道：“卿師妹，若是如此我又何至於發愁呢？”
    聞言，白薇卿愕然，猛然醒悟過來，忙問道：“莫不是前些日子越國遣人去昭國和親，那和親公主人選已內定下了？”
    秦雲崖點頭。
    “她的手段果然更高一籌。”白薇卿靠在車壁之上歎了一聲，“難怪她並不曾懷疑我關於沒有殺林墨染的說法，原來是早已經有了打算。”
    “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林墨染在越國的死都可以嫁禍給你。即便昭國不相信，越國以一公主為昭國一位公子殉葬，這禮節也足以讓昭國說不出什麼。”秦雲崖不由得感歎了一聲，“厲太後垂簾掌管越國多年，果然智謀非常。”
    白薇卿沉吟著不回答。
    “卿師妹，事情尚未發生，倒也還有回轉的餘地。”
    “雲崖師兄意下如何？”
    “既然和親公主之名還沒有曉諭天下，我明日一早去王駕之前求親。”
    “嗯？”
    “秦家在越國曆代肱股之臣，王室不得不考慮。”秦雲崖緊盯著白薇卿，放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握住掌心滲出的汗。
    白薇卿隻是盯著秦雲崖看了半晌，搖頭笑道：“雲崖師兄的好意薇卿心領了，隻是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將侯府牽扯進來得好。畢竟，侯府自你兄長事情之後，也不必當年境況。”
    秦雲崖聞言，一時語塞。馬車之中充斥著沉默，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一聲馬嘶鳴的聲音刺破寂靜，整輛馬車猛地停住，白薇卿不曾留神，劇烈晃動了一下，幸虧了秦雲崖用手將她扶住。
    她冰冷纖弱的手落在他掌心之中，竟是讓他心中一陣窒息的疼。
    “雲崖師兄，外麵……”
    “別出聲。”秦雲崖用手指輕輕點在白薇卿的唇上，壓低了聲音道。“外麵的人，怕是拿人錢財來與人消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