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這就成老古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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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再扔,還扔……
手裏是一顆接著一顆的石頭往水裏扔,水花濺起再沉靜,原來自己已經可以無聊到這種地步。
也是,這每日每天的,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修煉,不是修煉就是打坐,不是打坐的就是閉關,這種日子自己居然安然無恙的度過了快兩百年。
兩百年啊!不是兩年,更不是二十年,是整整兩百年,她竟然在這個神奇的世界裏活了這麼長的時間。
低頭看著水麵上的倒影,看著那張永遠十八歲的絕麗俏顏,怎麼看怎麼別扭,及時她已經看著兩百年,卻還是無法習慣,腦子裏的依舊是自己原來的模樣,頂著這樣一張臉,總給她一種戴著人皮麵具的驚悚感,無法融入,更無法適應。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她有寵溺縱容自己的師父,有疼愛自己的師兄們,有令人羨慕的身份,有非常好的將來,本來她該知足,該感恩,該感到幸福。
然而事實情況卻不是那樣,她就是無法融入其中,跟這個世界就是有著無法越過的鴻溝。她就是她,是石淺淺,不是別人,不是當年那個被人舍棄的嬰兒,不是被師父撿回來的小師妹,不是人人稱讚的天才,這些都不是屬於她的。
她有愛她入骨的父母,有一群可愛的親人,有交心的朋友,有最真實簡單的生活,有太多太多她無法割舍的樸實感情。
可這一切都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而永遠失去。
石淺淺不止一次在心裏呐喊,在向上天祈求,讓她回去,她從不奢求什麼長生,不奢求絕美的容顏,不奢求強大的實力,不奢求旁人的羨慕和嫉妒,她隻想安安心心,踏踏實實的過完人生。
自殺過,卻每次都被師父救了回來,直到師父看不下去她隔三差五的自毀行為,在她的身上下了禁咒,真是可悲啊!想死都死不了,還有比她更悲劇的穿越者嘛!簡直就跟強迫中獎別沒什麼區別。
她沒有多大的宏願,沒有逐鹿天下的野心,沒有稱霸的誌氣,本就平凡,從根上就是個普通人,現在的一切都不是屬於她的,所以她很排斥,從內心深處,從靈魂深淵都在抗拒。
也許是知道自己的排斥心理太過明顯,師父跟師兄們這麼多年更是不遺餘力的寵著她,慣著她,為了讓自己開心快樂的成長,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為的就是她會心一笑。
她該感動的,真的應該感動的,可連這個身體都不是她的,更別說從心裏麵去感動,然而她卻真的動容了,不是心,而是藏在這副絕麗姿態中的平凡靈魂為他們的所作所為感動了。
所以就算自己再怎麼抗拒排斥這個世界的一切,但是對上她的師父還有師兄們,石淺淺是用了真感情的。
“師妹、師妹、師妹…快出來,又躲到哪裏去了?”還沒有等石淺淺從每日一感慨中醒悟過來,耳畔就傳來這樣的呼喚聲。
“師妹,快點出來,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
“師妹,可愛美麗的小師妹,在哪裏喲……”
一個接一個的呼喚聲在石淺淺的耳畔響起。
是啊!大日子,兩百歲大壽啊!怎麼會不是大日子。
唉……
她都兩百歲了,真是讓人無力的數字。
“我在這裏。”已經看到人影了,石淺淺還是坐在湖邊,沒有起身的打算,抬手表明自己所在的準確位子。
瞬間,四名俊挺不凡的男子便站立在石淺淺身後。
“小師妹。”異口同聲的喚著。
“嗯!”有氣無力極了,聽上去還有些無法言明的頹廢。
“師父已經在大殿等你。”說話的男子沉穩俊逸,濃黑飛揚的雙眉在末端形成一道強而有力的弧度,挺直高懸的鼻梁更顯得他雙眸的幽邃好看,此時看到石淺淺的眼底透著暖色和寵溺。
“知道了,走吧!”今天是她兩百歲大壽,明明想要忽略的,怎麼就一再提醒自己這個殘酷的事實。
艾瑪……捂臉中,她就是個兩百歲的骨灰級老處女,本該鮮活的生命卻經不起時間的摧殘,石淺淺實在不想像個老太婆似的碎碎念,可就是忍不住。
活到兩百歲,從沒有離開過這個養育自己的地方。
自己那麼漫長的時間全都貢獻給這個牢籠一般的神秘之地。
奇宮,聽師兄們還有那些侍衛仆人說過,是這個世界幾大神秘強大勢力之一,有著深不可測的實力。
就是這個地方,埋藏了自己兩百年的青春,以後估計會繼續埋藏下去。
隻因為師父不準自己離開奇宮,對於這個決定,石淺淺沒有一絲反抗心裏,坦然的接受。
這吃別人的,住別人的,要懂得知足,別要求太多,反正除了不能離宮,在整個奇宮的勢力範圍內,她可以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這已經很不錯了。
她真的真的一點怨言也不存在。
對外麵的世界更是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簡而言之,她就是在等死,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魂歸故裏,不想一生都頂著別人的皮囊,那太可怕,太淒涼了。
“淺淺,怎麼一臉的不高興,告訴師父,是誰惹的為師的淺淺不開心……”話沒有說完,意思卻很明顯,要是知道是誰招惹了石淺淺,那個誰的下場可想而知。
石淺淺在踏進大殿的那一刻,便被一道視線鎖定,不顯炙熱,溫潤如水,卻沒有一絲多餘的溫度。
抬頭,便看到主位上坐著的那位神秘存在,那道視線的主人。
她的師父,奇宮唯一的主人。
她不知道師父的名字,不知道師父的來曆,不知道師父的年齡,不知道師父的喜好,反正師父的一切她都不知道,不清楚,摸不透,更不想去猜,就連模樣,也不是經常看到。
見到師父最多的便是那張精致絕倫的紫金麵具。
記得自己上一次見到師父真容的時候好像是三十年前。
三十年的時間啊!那張絕世俊美、絕魅無雙的容顏已經在記憶裏慢慢變的模糊起來,初見時震撼無比的驚豔之感也在時間的滾動下漸漸的失去光華,直到沒有絲毫感覺。
今天……
師父依然戴著精致的麵具。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覺出了差錯,還是最近人生感慨的太多,神經有點不正常,她總覺得今天的氣氛有點不一樣。
不管是師父,還是師兄們,都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和自己一百歲大壽時的情況有著很微妙的不同,大概,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沒有多想……
朝著大殿中央走去。
“師父。”沒有多言,反正她今天就是不想說話,就是沒勁兒,誰也不能逼她。
“回來了。”聲音天籟性感,一腔一調都帶著著無與倫比的誘惑還有寒冷,坐在主位上恍如神祗般讓人無法直視,因為那是一種褻瀆,隻能無比汝誠的尊敬還要臣服。
“嗯。”早已經習慣師父這種語調的石淺淺沒有其他的反應,平靜的回答。
“去哪裏了?一早就不見人。”繼續關心。
“鏡湖。”很美的地方,也是自己最喜歡的地方,有事沒事兒就喜歡到那裏去對天唏噓牢騷,發發呆之類。
“先回房間換洗一下,師父給你準備了新衣服,今天是淺淺的生日,一定要穿的漂漂亮亮,熱熱鬧鬧大辦一場。”字裏行間都是對石淺淺這個小徒弟的不同和關切。
“師父每天都有給我準備新衣服。”所以說她石淺淺在奇宮裏簡直就是被寵上了天。
強大的師兄們護著,更強大神秘莫測的師父寵著,在奇宮她簡直可以橫著走,在奇宮她就是一位備受寵愛的小公主,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就算沒有,師父也會用盡手段變成有。
當然她並不是個驕縱的人,知足常樂,最想要的就是簡單,平靜,反而是師父跟師兄們,總是給自己送上數之不盡的寶物,僅僅隻是供自己把玩。
真是奢華……
“因為淺淺值得世上一切最好的。”又是這一句寵溺的話。
石淺淺聽到師父千篇一律的說詞,嘴角也抑製不住的上勾了起來。
師父,還真是疼她。
其實一輩子呆在奇宮,有著師父和師兄們的疼愛,也不錯。
為了回報師父跟師兄們的真心以待,讓她坐井底之蛙又如何,她甘之如飴。
“那我回房間了。”估計晚上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兩百歲就兩百歲,比起七十古來稀,兩百年頭,她簡直賺大發了。
於是石淺淺離開了大殿。
如果……
她真的直接回去就好了。
如果……
她沒有突發奇想的想要惡作劇一下就好了,畢竟是壽星,今天她最大。
如果……
沒有如果……
她因為突然想到一件事要跟師父提一下所以才離開大殿沒多遠又去而複返,沒有去而複返,就不會聽到那殘酷的事實。
不過……
聽到就是聽到,不可能假裝沒聽到。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真實。
因為……
她終於可以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