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8:殘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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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啊……柳晨醒沉默了。
如果沒有上輩子慘痛的經曆,他不會知道誰才是真正對他好的人。
如果不是被背叛得徹底,他不會大徹大悟。不會看清一些人的嘴臉,也不會知道一些人的關心。
為何……那都是因為自己經曆了別人沒有經曆過的兩輩子。
想到此,柳晨醒的眼中劃過一抹沉痛。
這一抹沉痛被敘煥奕看進眼裏,本來想問出什麼結果的,頓時什麼心思都沒有了。同時他自己的心中也跟著一痛,他知道柳晨醒一定是隱瞞了什麼,可這隱瞞的東西,他忽然有些害怕去知道了。
“有些餓了,我們回去吃點點心吧。”敘煥奕開口道,這明顯是轉移話題。
柳晨醒緩和了神色,目光之中多了一絲溫和,他朝著敘煥奕點了點頭,“好。”
初九這一日,柳晨醒改後的名字正式進入族譜。
這一日,一大早,國公府上上下下焚香沐浴,等待吉時到來。
因為有帝王的旨意,所以這一日宮中也有來人。姓柳的之中一些老古董也都在,因為有宮中來人,那些老古董也不敢多說什麼。講話都是壓低了聲音,抱怨都不敢出口。
在他們看來,成年之後改名字那都是不吉利的,也是對取名字之人的不尊重,甚至是對家族的不尊重。
不是祭祀這樣的大事,族譜真的被輕易請出,所以,這些族老是非常不高興的。
不過他們高興不高興從來都不在柳晨醒的考慮範圍之內,如果沒有那道聖旨,他可能會心疼自己爺爺輩說道,可有了那道聖旨,他還有什麼可怕的?
改名進行得非常順利,族譜被請出,焚香之後,修改完畢,又被恭敬地請進祠堂。敘煥奕雖坐輪椅,可跪拜之時,卻是雙腿跪地。就跪在柳晨醒的身旁,其中誠意和對柳晨醒的看重,是個人就能明白。
人群的後麵,兩個女人眼中都閃爍著寒光。
一個是柳思穎,一個是她的母親林氏。
這兩個女人都是沒有被入進族譜中的人,林氏是身份位分不夠,柳思穎則是遲早是外嫁女,自然也是不能夠的。
“娘親,我那好大哥性子似乎變,恐怕日後我們母女倆的日子要難過了。”
林氏低垂著眼瞼,“莫要太擔心,他翻不出別人的手掌心。”
“娘親是指……”
“先閉口,人多口雜,回去再說。”
柳思穎暗暗點頭,果然不再多言了。
這邊禮儀完畢之後,那宮中來人也回去複命了。柳晨醒和敘煥奕被柳國公叫過去說話了,其餘的人都回去了各自的院中。
柳思穎和林氏也回到了自己的院落,進入屋中之後,柳思穎關上了房門,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娘親,這裏沒人了,您可以說說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林氏微微的笑了笑,“柳晨醒早已經是別人的目標,就算沒有外麵的雲煙也會有別人,你放心,他是礙不著我們的。”
柳思穎聞言不由微微一愣,她覺得自己母親這話裏的意思太多了,一時都不能理解。
“娘親,你可以詳細的跟我說說嗎?”
林氏卻笑著搖了搖頭,“你暫時不用知道的太詳細,對你也沒有好處,你隻要知道穩住自己就行了。”
柳思穎微微皺了皺眉,“可是……”
“如果你真的想做什麼?可以從張繼秀那裏下手。”
“張繼秀?”柳思穎的目光頓時一亮,“沒錯,的確可以從她那裏下手,她一向自視甚高,又被她母親寵壞了。隻要我們稍稍撩撥一下,定然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林氏聞言也非常讚同,她點了點頭。“張繼秀那裏就交給你了,雖然柳晨醒不足為慮,但我們也不必讓他活的太痛快。”
柳思穎點了點頭。
――――――
另外一邊被柳國公叫走的柳晨醒還不知道自己又被惦記上了,他和敘煥奕陪著柳國公說了好一會兒話後,終於被放行。
這時,下麵的小廝來信,說是雲煙那裏找他。
柳晨醒也沒瞞著敘煥奕,直接跟對方道:“我去雲煙那裏一下,估摸著他又是為了那造假之人的事,你在家中?”
敘煥奕點了點頭。
柳晨醒握了一下對方的手腕,“那你在家中休息休息,我先走了。”
敘煥奕還是點頭,隻是在柳晨醒真正轉身後,他忽然出聲,“等一下。”
柳晨醒有些疑惑的轉過了頭來,“怎麼?”
“但你搜集齊全雲煙和齊嵐鈞背叛你甚至犯罪的證據,你打算如何對他們?雲煙,你舍得處死?”
敘煥奕的聲音平靜,可眼波之中似乎也有微光流轉,望著柳晨醒的眼神也帶著一絲壓迫和淩厲。
柳晨醒猝不及防之下,一愣。
而柳晨醒的這一愣顯然讓敘煥奕誤會了,他以為對方是默認他剛才的話,舍不得處死雲煙。
一瞬之後,敘煥奕淡淡啟口。“若是不舍得處死,囚禁一個人也有許多方式,端看你怎麼想。”
柳晨醒聞言不由得再度一愣,然後立刻明白敘煥奕是誤會了。於是他哂然一笑,“煥奕,你誤會了,我沒有不舍得處死他,我隻是想著現在還不是時機,最主要的是,我覺得雲煙的背後可能站著許多人,我要將那些人一個個的揪出來,你明白嗎?”
“雲煙所在的家族與前朝皇室糾葛甚深,你有沒有想過,他後麵站著的人可能會讓你自己也陷入不複之地。”
柳晨醒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明白,他怎麼會不明白?上輩子他就是死於這勾心鬥角之中,至死都不曾真正抓住幕後指使,他怎麼會不明白!
正因為明白,所以有些困難,他才會迎頭而上。否則的話上輩子自己不是白死了嗎?不止如此,自己若是不搞清楚上輩子自己到底因誰而死,那麼這輩子他照樣不能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這輩子不是白活了嗎?
想到此,柳晨醒眼中的冷厲更甚,但在看向敘煥奕的時候又柔和了好幾分,“我明白,我當然明白,可既然雲煙已經將我當成目標,那麼就代表那些人的目標也是我,既如此,我又怎能後退?”
敘煥奕沒有說話。
柳晨醒返身走到敘煥奕的跟前,在對方輪椅麵前半蹲了下來,他的目光直視著對方,似乎是要把人看透看穿一樣。
“我做的事情有很大的危險性,那你呢?你怎麼想?”
敘煥奕眉頭微微上挑,片刻之後他才微笑。“我本就一直如履薄冰,想要我死的大有人在。多一樁少一樁又有何差別?更何況,我有一種直覺,雖是針對你而來,又何嚐不是針對我。”在這一點上,敘煥奕看的比柳晨醒更加透徹。
柳晨醒點了點頭,“的確,我也懷疑裏麵有你的因素在。不過,我大伯身份特殊,若是有人真想做什麼,可能也想通過我這邊。可不管怎樣,既然是針對我們而來,我們總不能認慫,對吧?爪子都朝我們伸過來了,不剁掉他們的爪子,那怎行?”
柳晨醒語氣中的一點張狂和淩厲讓敘煥奕不由也勾起了嘴角,他緩緩點頭。“你有決定,這就好。”
柳晨醒忽而伸手握住了敘煥奕的雙手,敘煥奕被對方的動作弄得微微一愣。他是明白的,柳晨醒並沒有接受自己,否則的話同床這麼多日,對方也不會除了在第一日的時候碰過他,其餘之時都和他隔著距離。
正因為知道,所以此時對方眼中的溫柔和親昵讓他一愣。
“我的決定已經做下,你會責怪我,因為我之故,將你也帶入危機之中嗎?”
敘煥奕搖頭,輕聲啟口。“自然不會。”
柳晨醒含笑地看著對方,“既如此,我們做一個約定可好?”
“約定,什麼約定?”
“從此以後,我們互相信任,攜手粉碎任何敵人的陰謀。如若……日後你碰上所愛之人,我是指除我之外真正所愛之人,我放你自由,可好?”
敘煥奕的神色一點點冷了下來,他有些冰冷的看著對麵的人,緩緩扯開了自己的手。
“這就是你想說的?”
柳晨醒沉默了一下,輕輕道。“我不想對你不公平,我無法保證是否會真正……愛上你,我也不想拘束了你,所以,如果有一天,你能碰上更好的,我放你自由。”
敘煥奕聲音平靜無波,“若是沒有那個人呢,你又待如何?”
柳晨醒聞言倒是輕鬆地笑了,“若是沒有那個人,那自然是我們在一起湊合過了。”
敘煥奕嗤笑了一聲,眼中有淡淡的諷刺閃過。“你難道不想說,若你有一天發現真正所愛,讓我放你自由?”
柳晨醒沒有在意對方眼中的諷刺,而是輕輕地有堅定的道,“不會,這輩子如若我還能愛上什麼人?那人必定是你,可若不能,那便獨自一人,不會再愛上他人,時間為證。”
敘煥奕眸色誌中稍稍閃過一抹複雜,所以,這人是在告訴他,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自己嗎?所以,才會對他說,如果自己能找到人,那麼就分開。
自由,說的真是好聽。一旦入魔,中了情劫,自由,談何容易?
倘若拿得起放得下可以輕易做到,他又怎會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不過他應該慶幸麵前之人的坦誠,至少對方明白的告訴他,現在不愛他,更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愛上,更不會阻擋他尋找自由和幸福的權利,倘若不是麵前之人,世上又有幾人能做到?
可他應該覺得欣喜嗎?敘煥奕緩緩垂下了眼瞼……
“你若不喜我說這些?那麼隻此一次,日後我都不再提,如何?國公府是你的家,隻要你願意,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
是他的家,卻不能給他愛情,家嗎?敘煥奕的神色一點點沉靜,他緩緩點頭。“我知道了。”
柳晨醒抿了一下嘴角,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麼,於是,起身。“我先走了。”
敘煥奕淡淡點頭。
當柳晨醒的身影消失之後,敘煥奕輕輕閉了閉眼,他身側的一隻拳頭緊緊握起,片刻之後又鬆開。心中的某處位置,似乎有些空蕩蕩的……
並非是難受,隻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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