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殞—永世星曜》作者:諾諾星靈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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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妹子寫的小殞同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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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接殘影原文暗夜殞與南宮雪山穀嬉戲)
是夜一夜無話。
次日,暗夜殞送南宮雪至華山山腳,南宮雪掛念著師兄、師父,匆匆道別後便反身奔向山上。暗夜殞望著飛掠而去的女子輕盈身影,眸中也染上些陰影。
畢竟是曾交心的朋友,還是希望她一切安好。
【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送走南宮雪後,暗夜殞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徑直趕往祭影教總舵。十幾日後便已抵達與總舵相距不足一舍的鎮中。尋了個客棧住下,暗夜殞從此便一心一意地打坐練功,等待著月底那個重要的日子
——那個混蛋的死期。
談到那個混蛋,那個無數次改變了他一生命運的人,暗夜殞不知道該咆哮還是該苦笑。那個人同生共死與他,那個人犯上作亂為他,那個人爭搶夢琳依然同他,他生來無親無故,隻與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他未曾留戀過祭影教的生活,卻對他有著無法割斷的眷顧與深埋的信賴。他的生活向來簡單,簡單到隻剩下夢琳,教主與那個人,那時他們曾出生入死,那時他們曾同甘共苦,日子固然黑暗,不過也就是黑暗罷了。
不像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
自以為是摯愛的,撒手人寰,自以為是兄弟的,反目成仇,地位不再,情分不再,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江冽塵,我暗夜殞有生之年,必將你挫骨揚灰,告慰夢琳在天之靈!
日子一天天過去,月底,果然如他所願地到來。輕車熟路地進入祭影教總舵,一切熟稔如同昨日剛剛離開。行走在漫長的黑暗中,暗夜殞發現自己似乎並不願過快地見到江冽塵——那個過去是兄弟而現在是仇敵的人。
破機關,走暗道,一路上出乎意料地順利,甚至到他橫穿峽穀,碎大石擋暗器時,都很不符合江冽塵風格地沒有碰到一個人。
暗夜殞心裏蹊蹺,然而他意已決,無論江冽塵在前麵為他準備了什麼,他都會闖過去,不為別的,隻為他曾經想要守護一生的那個信仰。
到密室的路很短,短到他還沒回憶完所有,便已站在一切的終極,暗夜殞神情蕭索地看著那個門,像是看著他為之奮鬥一生卻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隻是短暫的猶豫,暗夜殞很快推開了密室大門,他清楚沒有誰會為他去擋,這是他必須要做的,或許說,叫宿命。
密室裏很暗,他上前幾步,向那個他熟悉又不熟悉的人抽出折扇,厲喝:“江魔頭,我暗夜殞今天來拿你性命。”
江冽塵模糊地笑著,緩緩轉過座椅,他看見寶座靠手處盤踞的黑色小蛇,看見他半邊臉戴著麵具,另半邊臉雖描畫得妖魅異常,臉色卻慘白過紙,也同樣看見他眸中與整張臉毫不相稱的欣慰表情。
“你回來了。”
暗夜殞冷冷的表情也忍不住有些波動,他定定地看著江冽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一張臉,強笑一聲。
“哈,你在扮小醜嗎。”
江冽塵毫不生氣,直直向暗夜殞伸出手:“殞兄弟,你終歸來了,我前些天還和教眾說,即使我和你以前有何誤會,如今也都過去了。隻要你願重歸我教,我可以寬恕你以往的背叛。不僅讓你任副教主之位,等我做了世間至尊,還能讓你去做俗世皇帝玩玩。我當時隻是惱你未聽我號令,才不願救你,隻要你還願意回來,你依舊是我的左右手。”
暗夜殞冷哼一聲:“世間至尊?你真是一點也沒變啊,為了你荒唐的計劃,不擇手段,無惡不作,居然,居然連夢琳都不放過!”說到夢琳,暗夜殞目光中閃露出無盡的痛苦,如同萬年烈火灼灼不忍直視的憤怒光芒,痛心疾首的大呼:“親手弑父,謀權篡位也就算了,可你為什麼要殺夢琳,為什麼?!!”
江冽塵的目光瞬息萬變,急急解釋:“我確曾親手弑父,也曾謀權篡位,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老東西以為我是他仇家的兒子,而我。。。。。。罷了,這件事你不知道也好;但夢琳,她的確不是我所殺。”
暗夜殞怒氣上湧:“她不是你殺的是誰殺的?誰能為奪回殘影劍而草菅人命,誰能耗盡心機製定出如此龐大而周密的計劃來一箭雙雕?”
江冽塵緩緩搖頭:“殘影劍自夢琳盜走後再未重返祭影教,我也曾多次派教徒尋找,但多年未果。你和我多年兄弟,我不會瞞你。”
暗夜殞目光冷定如刀:“我最後悔的就是曾把你視作兄弟。”
江冽塵堅持:“那麼這麼多年我們三人出生入死的情誼會不會瞞你?殘影劍確實不在教中,夢琳也不是我所殺,試想我若真要瞞你,對我有何好處?”他的語氣忽然軟下來,夢囈一般凝視著暗夜殞,道:“這些年來你最了解我,好好想想,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得不相信那些時光,還有你的心。”
“是啊,對你有何好處!”暗夜殞轉身一拳砸在石柱上。“誰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嗯,江魔頭?”他始終無法理解,究竟是怎樣的人才能在做出那樣罪孽滔天的事的時候依然能夠麵不改色地叫他冷靜下來,去麵對自己的心。
背後傳來江冽塵幽幽的歎息,他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暗夜殞對他的誤解來源於哪裏,那個沈世韻,自己低估他了。
“沈世韻與你隻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如果我騙了你,為什麼她就不能騙你?”江冽塵頓了頓,直視著匆忙轉過身的暗夜殞的灼灼眼眸,“如果。。。。。。關於夢琳的死,還有另一種合理的解釋,你會不會相信我?”
“你說。”
“自夢琳死去已逾六年,沈世韻當真是最近才得知的嗎?如果是她派人不知不覺地殺了夢琳,想要瞞住整個江湖輕而易舉,到時候,事實的真相,豈不是隨她捏造,利用這六年讓你發揮出最大的價值為她所用,等到實在瞞不住的時候再借刀殺人,這豈不是很像她沈世韻做出來的事?”
“。。。。。。”暗夜殞驚奇地發現他居然無言以對。
江冽塵注意到暗夜殞情緒轉變,進一步道:“殞兄弟,你放心,夢琳的死因我會盡快調查清楚,你的房間我還給你原封不動的留著,這幾天你先回那裏歇下吧。”
暗夜殞沉默地點頭,轉身拂袖而去。
江冽塵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感浮上心頭。
那或許,是累吧。
或許也因為這個陌生的情感,這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忘記了江冽塵的武功進境還在進退兩難的地步。
【上篇·完】
下篇
「因」
暗夜殞重新推開塵封多年的那扇房門,環顧四周。一切並未改變,或許,隻是他的心變了。
他知道,從夢琳攜劍逃走的那刻起,他的人生就偏離了它原本的軌道。隻是當第一次有空回頭望一望,才猛然驚覺,原來他的人生,離他原本的設想,相去了那麼遠。
暗夜殞脫下外袍,他不知道放過江冽塵是不是他一生中最錯誤的決定,他知道他已經錯過一次了,他不願再錯。但冥冥之中的一個聲音告訴他:“江冽塵,或許是對的。”
可笑,他暗夜殞這樣的一個人,也會相信冥冥嗎?
暗夜殞倒在床榻上,閉上雙眼,疲憊不堪。他長歎一聲,放任自己沉入夢境。這一生的前塵往事盡數向他湧來。
意識深處的黑暗,如同羊水一般讓他感到安全。祭影教前墮天堂總堂主暗夜殞睡著了,嘴邊帶著奇異的微笑。
「第一個夢境」
暗夜殞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先教主帶著他這一生隻在看江冽塵時才會有的溫暖慈祥注視著暗夜殞。
暗夜殞下意識地坐直,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沒有什麼要說的,他甚至連自己身處何處都不清楚。
這種感覺很奇怪,每一次暗夜殞與先教主的會麵不是暗夜殞在彙報任務,就是先教主在布置任務。這種沉默很不好,讓暗夜殞想起了教主對染玉下絕殺令前令人如坐針氈時刻。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先教主鼓勵地微笑。他的眸光有種給人以慰藉的力量。
暗夜殞木訥地搖頭,他一直知道教主心思難猜,卻從未像此刻一般難猜。教主你要殺要剮任便,不要這樣子,讓人感覺好心虛…
“自祭影教創立以來,你為神教四處征戰,立下了汗馬功勞。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知道你想當少主,可讓你失望了,我不得不把江冽塵立作少主。他是我仇人的兒子…”此刻的教主斂去了平日裏的高傲神秘,完全是一個普通的老者,心懷善意,目光悲憫。
暗夜殞懵懂地聽著,不住地點著頭,教主的話很有道理,而且,自己不是一直也打不過江冽塵嘛,這不能怪教主,隻是自己還不夠努力。
教主偏頭看他:“我知道你喜歡夢琳,那孩子小時候都被慣壞了,平時驕縱放肆,練功偷懶耍滑,我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原本想把她嫁給江冽塵的,可江冽塵狼子野心,我怕她嫁人以後受盡委屈,最後弄得兩敗俱傷。唉,我知道不該我這個長輩給小輩的婚姻做主,可她畢竟是我閨女,是我既當爹又當娘拉扯大的孩子,就算她四處闖禍給我丟盡顏麵,她畢竟是個渴望愛的孩子,給過我不經意的溫暖。如果我把她交給你,你會不會好好待她?”
如果我把她交給你,你會不會好好待她?
這是不是一個交代?
這是不是一句諾言?
暗夜殞睜大眼睛渾身顫抖,他腦海中,是早在他年幼時就深種在心的那抹倩影,那雙總在受委屈時盈滿淚水的那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這個在他無數次深夜夢回時依然心心念念記掛著的名字,那句銘刻於他血脈深處呼之欲出的答案,他終於可以呼喊出聲:
“我愛她,楚夢琳,我會好好待她,一生一世。”
他沒有華麗的話語,沒有海枯石爛的誓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重複著早已融入他生命的一個承諾:
“我愛她,楚夢琳,我會永遠好好待她,一生一世!”
“我愛她,楚夢琳!!”
“我愛她!!!”
“我愛她!!!”
先教主低下頭悲憫地看他,帶著這一生都從未有過的慈悲和愛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