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安靜的包廂裏，換了個地方，申漓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主要是麵前沒有那一堆讓他看著就胃疼的辣過癮。
    喝了一杯紅酒，舒了口氣，胃裏舒服多了。
    “師兄，你要嗎？”申漓倒著紅酒問。
    姬染舔了舔唇，吃了一大桌子的川菜嘴裏有些幹，“給我來一杯。
    “這酒很烈，你慢點喝。”申漓把酒杯推給姬染，不忘提醒他。
    “以為我沒喝酒嗎？”姬染白了申漓一眼。
    他三歲就開始喝酒了，喝了就……倒，但那是白的，這是紅酒，能一樣嗎？
    姬染印象裏紅酒就是葡萄酒，他哪喝過正經八門的紅酒，仰頭一口氣喝光了。
    “這是什麼酒？”姬染吧嗒吧嗒了嘴，“怎麼沒什麼味？還沒有葡萄酒有味。”
    “你是吃了太多的麻辣了。”申漓晃著酒杯說，“這是白蘭地，除了烈以外我也不了解。”
    “你不懂紅酒？”姬染撇了一眼申漓，“不懂你TMD裝個屁啊？”
    “……”申漓無語了。
    不懂不可以搖晃酒杯嗎？不可以喝嗎？
    這是什麼歪道理？
    野貓理論？
    “你……你怎麼變兩個了？”姬染哈哈大笑，“兩個變態，哈哈……”
    申漓抬受摸了摸頭，一顆頭安然無恙的在脖子上，挑眉的看向姬染，難道他……
    “怎麼這麼多人……”姬染半趴在桌子上。
    王鵬叔叔的大臉出現在眼前，還有兒時嘲笑自己的親戚，越來越多的人湊在他的麵前，七嘴八舌的說著。
    “草，滾開……都TMD給我滾開……”姬染不停著打著眼前。
    申漓看著已經趴倒到桌子上的姬染，搖著頭說，“酒量這麼差還學人喝紅酒？也隻有你能做的出來。”
    “不怕死的小野貓。”
    申漓喝光了杯子裏的酒，叫來了服務員。
    “先生，一共十二萬。”服務員換成了個女生。
    “可以刷卡嗎？”申漓掏出了卡，不知道為何心裏一陣震顫，仿佛要發生什麼事似的。
    “當然可以。”服務員從身後拿出刷卡器。
    “……”申漓無語，原來是早有預謀。
    付完錢，申漓看向了姬染，“師兄，希望你吃了這頓飯能把不開心忘了。”
    申漓扶起姬染，認命的當個移動靠牆。
    玲……玲……
    姚瑾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疑惑的挑眉，“十二萬？”
    “怎麼了？”孟瑤關心的問。
    “沒什麼，一個短信提醒罷了。”姚瑾給孟瑤加菜，“這個時期，多吃點。”
    “嗯，謝謝。”孟瑤微笑的看著姚瑾。
    “月亮……真圓啊”姬染抬著頭看著月亮，腳下卻站不穩，申漓連忙扶住他。
    “你喝多了，小心一點。”申漓擔心的說。
    “誰……說……說我喝多了？”姬染掙來申漓，指著他的鼻子搖搖晃晃的說，“我沒醉……額……我還能喝……”
    “這還沒喝多？站都站不住了。”申漓上前扶著要摔倒的姬染，滿臉的無奈。
    小野貓喝了酒就原形暴露了，四處撒歡，毫無形象可言，但依舊……
    “艸，滾一邊……去……”姬染抬手，正巧打到了申漓的下頜。
    “額……”申漓揉著被撞的生疼的下頜，又不能發作，這今晚都第幾次了？
    喝醉的野貓不僅撒歡，暴力值也直線暴漲，不防備就被輪了一下子，還專挑疼的地方打，胳膊像長眼睛了似的。
    “你……尼瑪的！放開老子。”姬染咬著舌頭，舉著手臂說，“老子……還能喝呢！”
    “是是，你還能喝，咱回學校再喝。”申漓附和。
    看了眼表，都快十一點了，要快點走，不然在封寢前回不去了。
    還好這裏離學校不遠，十分鍾就走回去了。
    “好，來，喝……”姬染笑嘻嘻的看著申漓，“來，我們幹杯。”
    “誒？酒呢？”姬染看著空蕩蕩的手，推開申漓，轉了一圈也沒找到酒，愣愣的歪向一旁的電線杆。
    “小心”申漓連忙給拉住姬染，歎氣的說，“我們已經離開川菜館了，沒有酒了。”
    申漓緊緊的抱著姬染，生怕他哪根筋不對再跑去撞電線杆子。
    撞壞了頭好辦，撞壞了電線杆他還得賠，太不值得了，他又不能申請國家賠償。
    “酒……我要喝酒……”姬染大聲吵著，“酒……”
    姬染一聲怒吼，嚇到了扔垃圾的大爺，看到酒鬼姬染直接忽視，眼睛盯著申漓看，眼裏帶有打量的意思。
    申漓愣愣的看著大爺，許久才反應過來。
    “大爺不好意思，嚇到您了？”申漓尷尬的說，“這是我師兄，我們正要回學校。”
    “回學校？好……回去……”姬染再次鬧騰了起來，申漓連忙說，“回回，馬上就回。”
    看著申漓不像說謊的樣子，這附近確實有個C大，大爺點了點頭，“這麼晚了，小夥子快回去吧。”
    “是，我們馬上就回。”申漓目送大爺離開，滿頭都是汗。
    他生怕老大爺把他當成拐賣人口的人販子，報了警他就丟人丟大發了，他可不想進警局走一圈。
    “小野貓，都是你害的。”申漓抱怨了聲。
    姬染卻安安靜靜的靠在他懷裏，沒有說話。
    “睡了？”申漓疑惑，放開手臂去看姬染的臉。
    “喂，你……你怎麼哭了？”申漓慌了。
    女孩哭他都沒哄過，男人哭更沒折了，這該怎麼哄啊？
    姬染低著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心裏的壓製瞬間爆發，擋也擋不住。
    看著越哭越凶的姬染，申漓頭更大了，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師兄，我剛剛話重了，你千萬別見怪，我不是有心的。”
    姬染不理會申漓，繼續掉珍珠。
    申漓看了眼四周，快到午夜了，路上的人來來往往的人卻不少。
    “我給你找個舒服點的地哭。”申漓拉著姬染快步走。
    他可怕再遇到大爺那樣的好心人，他可不要進拘留所過一晚上，那樣他還能安穩在C大過日子嗎？
    答案：絕逼不能！
    申漓在附近找了家酒店，把姬染扶到床上，走向窗邊看著夜景滿意的說，“這地方不錯，哭也舒服。”
    川菜館，孟瑤踩著高跟鞋走進酒窖，“爺爺？”
    “瑤兒？”老師傅從地窖爬上來，孟瑤趕緊上前去扶。
    “爺爺，不是說讓你在家享清福嗎？你怎麼又不聽話。”孟瑤擔心的說，“你這麼大年紀，萬一……”
    “不用擔心，爺爺硬郎的很呢！”老師傅笑著說，“不信爺爺給你跳個？”
    老師傅說著就要跳，孟瑤趕緊攔下，“我信我信。”
    “爺爺，跟我回去吧。”孟瑤扶起老師傅，“都快十二點了，你下次不能再這麼晚不休息，不然我就讓保姆把你鎖家裏。”
    “快十二點了？”老師傅愣住了，疑惑的看向孫女，“瑤兒，你怎麼還在這裏？”
    “嗯？”孟瑤看向老師傅，笑著說，“我不在這裏在哪裏？我還要接您回家呢。”
    “不是……”老師傅沉思片刻問，“你們今天沒喝白蘭地？”
    “喝了啊。”孟瑤拉著老師傅往外走，“快回家吧，很晚了。”
    老師傅被孟瑤拉出酒窖，心裏一直放不下下了藥的紅酒，站在門口等著去取車的孫女。
    “慕容老弟不是說，這是很烈的嗎？對女人尤其更厲害，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有反應，交合以後會讓人失去理智。”
    “真的嗎？”老師傅疑惑，“這怎麼沒什麼反應？”
    “爺爺，我們回家了。”孟瑤開門過來，降下車窗叫著老師傅。
    “哦”老師傅走進副駕駛座，看著孫女跟沒事人似的，自言自語，“慕容老弟又騙了我。”
    “嗯？”孟瑤看了一眼老師傅，“爺爺你在說什麼？慕容爺爺怎麼了？”
    “沒……沒什麼。”老師傅搖頭，想到什麼看向孟瑤生氣的說。
    “那個混蛋，現在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都半年沒消息了，丟下你們該怎麼辦是好？臭混蛋。”
    孟瑤撫摸上自己的肚子，麵帶微笑的說，“我相信他會回來的，他不會丟下這個川菜館，更不會丟下……我們母子兩。”
    “我看姚瑾那小子挺不錯的。”老師傅試探的說，“要不你就和他湊一對吧，別等了。”
    “爺爺……”孟瑤無奈的說，“我說過我和姚瑾隻不過是同學而已，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每次都這麼說。”老師傅歎氣，很是擔心孫女和重孫子，不然也不會想出下藥這一出。
    可是，他又被騙了。
    酒店裏，姬染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安靜的坐在床上低著頭，眼裏依舊濕潤著。
    “我媽她……她要嫁人了。”
    “嗯？”窗邊的申漓回頭疑惑的看他。
    姬染半合眼，眼淚再次流下。
    “我剛出生爸爸就去世了，我知道媽媽一個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怕我被欺負也一直沒有再婚，媽媽是……很辛苦。”
    申漓轉過身，靠在窗邊安靜的聽著姬染傾述。
    “因為沒有爸爸，從小被人罵是野孩子，我不服氣就打回去。”姬染強硬的說，“誰說我打誰，打到他不敢開口。”
    想到小小霸道的姬染，申漓滿眼的柔情，原來他這麼暴力是從小打出來的。
    “我還理直氣壯的說，我沒有爸爸但我有媽媽。”語氣不由的變悲傷了。
    申漓心疼的看著姬染，沒有想到他的身世如此的悲慘，他能了解姬染的感受，因為他……感同身受。
    “現在，媽媽不是我的了。”姬染停頓了片刻，沙啞的說，“她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他不再是我一個人的媽媽，不是……”
    “她不要我了，不要我這個怪物了。”姬染崩潰的抓著自己的頭發，一遍一遍的重複剛剛的話。
    申漓走上前，輕輕的揉著姬染的頭發，心疼的說，“原來，這就是你今天難過的原因。”
    “她不要我了。”姬染抬頭，滿臉淚痕的望著申漓，“她不要我這個怪物了，她也嫌棄我。”
    申漓低頭看著姬染，在他眼裏看到了害怕和……恐懼，還有迫切的想要得到肯定。
    “你媽媽沒有不要你，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媽媽也一樣。”
    “和我在一起就不能生活嗎？”姬染低下頭，他明白但是他……不想。
    申漓撫摸著姬染的頭發，溫柔的抬起他的頭，低下身吻去他眼角的淚。
    “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我一直都在。”
    申漓抱住了姬染，眼裏滿是疼惜。
    姬染埋在申漓的腰間，有人肯定自己，有人陪伴著自己，他……不那麼害怕了。
    申漓深情的看著姬染，他的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內心的某一處被波動了。
    又痛又……甜！
    “姬染，我想我……愛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