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烏木燕山雪,月照太華訴狐心  第十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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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天衡從自己袖袋內掏出小藥囊,取出一粒綠色的藥丸。手指輕輕一撚,將藥粉送入殊玉口內。
    接著從藥囊內掏出一株翠葉白花的植物,又掏出一團曬幹了成灰色的花,掏了幾樣之後,天衡將藥囊袋翻過來,倒出一地的藥草來。
    一個淺黃色的巴掌大的藥囊,居然裝了幾十種草藥和十來個瓷瓶,再加上一個巴掌大的小藥爐。
    天衡撿起一支紫葉白花的植物來,嘴裏輕吟:“心枯草,心枯草,心枯草……還要一株魔祁花,魔祁花,魔祁花……有了。”天衡一把抓起一團黑乎乎的隻有指甲蓋大小的幹花來。
    天衡拿出一張紅色的符咒,照著符咒在地上畫出一個由數個三角形組成的符文。藥爐放在符文正中,說也奇怪,短短幾息,藥爐居然冒出青煙來。
    藥爐由一塊紫色木頭雕刻而成,兩耳為兩具龍頭,渾身龍爪張牙舞爪,自有一種威嚴。天衡抓起一株翠葉白花的植物,嘴裏默念兩聲“緣起草”,手裏的草化為粉末灑在了藥爐頂上。
    再一眨眼,那層粉末消失不見,好像藥爐是活物,吸收了剛才的藥粉。
    接著,天衡又抓起一根約莫兩寸長,無葉無花的白色小樹枝,嘴裏默念了兩聲“信非”,也將粉末灑在藥爐上。
    不到半刻鍾的時間,天衡將心枯草和魔祁花也依次加入藥爐。時間說長不長,前後約莫一刻鍾,當天衡撤了符咒,取出藥丸時,一道黑影,膝蓋高,悄無聲息地從院子外跳進來,趁天衡捏開殊玉嘴巴時,一個閃身躍入磨盤大的藍色符印,進了祝府大院。
    “吞下去了,等等吧!”
    祝天衡坐在井邊,兩隻腿翹著,用手當枕,靠在腐朽的井咕嚕上。“月朗星稀,還真是個好天氣。”
    此時,祝府內,伸手不見五指,天上沒有明月,甚至連一顆星星都沒有。四周黑黢黢的,偶爾閃著綠光,可謂伸手不見五指。
    祝府的房屋腐朽已久,樹木花草也已幹枯,就連河也枯死,整個祝府仿佛都已經死去。可是有一樣東西卻是活的。
    那就是風。
    一道純白的光,在祝府四周飛掃,還有一道微弱的白光,不停的向四周散射出一道道柔和的短暫的光芒。
    “太華神君,請!”隨著一聲嗬斥,微弱的白光凝實了一分,一位神君,勉強從白光中飛出,兩步之後,噗的一聲,就像冬日裏的霧氣一樣,散了。
    那道微弱的白光,的確就是殊玉的魂魄。
    魂魄不能流汗,但是卻像水麵的波紋一樣晃動。他後悔自己不該脫大,曙天門天璿真人兩道封印所封住的,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妖魔。
    自從殊玉離魂繞過封印進入此地,便不停的在戰鬥。幾乎半個時辰了,他連對手到底是什麼,都不清楚。說是冤鬼,可是四周充滿的都是魔氣。如果說是魔靈,可是對手連一絲休息的時間都不需要。
    幸虧清湛趕到,在自己周圍扔下了一個符咒,形成了一個微弱的屏障,雖然屏障威力有限,但也讓自己的魂力稍有緩息。
    遠處,清湛化作的那道白光還在騰挪,當然,那道白光也不是一帆風順,走走停停,恐怕身上也是多處受傷。
    “燕山鶴舞!”殊玉祭出一道魂力,微弱的白色光芒,衝出屏障,化作一隻白色的仙鶴,可是仙鶴還來不及仰頸而鳴,便消散在了周圍的一片漆黑中。
    漆黑中,有風流動,而且越來越快。殊玉捏緊拳頭,無比緊張。
    每次當他要衝出包圍,返回到東南角的封印之門時,周圍的風便會猛烈的刮,而且還發出一種尖利的叫聲,使自己不能集中精神。
    “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殊玉從下山到現在從未如此緊張。“最後一次,這次一定要出去。”
    突然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散”。四周的黑色濃霧便奇跡般的散開了。雖然天上還是沒有圓月,但是他知道那種尖利的風好似停了。
    自己的魂力瞬間暴漲,接著自己發出的微弱白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原來自己在走廊上,半個時辰隻是從封印之門向西稍微移動了十多步。
    封印之門近在眼前。
    低頭看時,腳下有一隻黑色的狐狸,純黑的,沒有一絲雜毛。
    “清湛呢?”狐狸仰著腦袋,看著殊玉。
    “在……在裏麵。”
    “退!”從狐狸的身上發出一聲低沉的男子的聲音。
    這時,殊玉才發現在封印之門旁站立著一位黑色的幽靈。雙目無光,右手持劍,左手執一張符紙,大約四五十歲,若祝天衡在此,一定熱淚盈眶,認出那是自己爹爹,十年前慘死魔靈腳下的祝天江。
    聽到這聲“退”,不僅殊玉稍微愣了一下,就連祝天江的幽魂也是一愣。殊玉猛然發覺一陣風吹起,直吹的自己飄向封印之門。
    穿過封印之門的一刹那,殊玉看見那隻黑色的狐狸化成一道黑光,向著清湛的那道白光急馳而去,而祝天江再次化為黑霧,罩住了自己的所有視線。
    “唔,咳咳……”殊玉的眼淚差點流下來。
    “你終於醒了,還不快謝謝本公子救了你?”天衡一躍而起,走到殊玉身邊。“我可是花了四種珍貴的藥材救了你。”
    殊玉坐起來,努力搖搖腦袋,看著天空的一輪明月,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你發什麼愣啊?”天衡推了一把殊玉。
    “原來是你?”
    “什麼叫原來是你!”祝天衡把“原來是你”四個字不滿的當場嚼碎,再一字一字的吐出來。“當然是我,祝天衡祝少俠!本公子剛才花了一株心枯草,一株緣起草,尤其是那株魔祁花,本來是預備著某日救我師兄一命的。”
    雖然殊玉不甚精通煉丹煉藥,但是魔祁花還是聽說過的。傳說魔祁花開在西海魔界之門附近的一座孤島上,世所罕見,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在琳琅城,一朵魔祁花那可是價值連城,能買下好幾家臨街的商鋪。
    “我隻是睡著了,你別以為我是個書生,就能誆我,魔祁花?”殊玉翻了個白眼,不管真的假的,他都不願意惹上這麼大個麻煩,欠下這麼大的恩情。
    “算了,算了,反正本公子救人也不求回報。你說你隻是睡著了,那就算你隻是睡著了。哎,我問你,在這睡覺之前,碰見我大師兄了嗎?”
    殊玉想想裏麵清湛不知生死,而外麵這個小師弟又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性,瞬間明白為何清湛要甩掉這個惹事精了。
    “沒有!”
    話音剛落,祝府裏突然砰的一聲,大殿頂上的瓦片如下雨一般,四處散落。
    祝天衡突然臉色大變,殊玉一個趔趄重新坐在門板上。
    天衡反應奇快,一個箭步,衝到封印之門前,眼淚嘩的一下流了下來。
    “大師兄,等我!”天衡手在封印符咒上摩挲,僅僅是數十息,隻聽天衡帶著哭腔的聲音大喊:“給我開!”
    封印符咒閃爍了幾下之後,忽然暗了下去。還不等殊玉阻止,天衡已經閃身跳了進去。
    殊玉暗喊一聲“糟了!”也不遲疑,一個飛躍進了封印之門。
    祝府已於自己第一次進來時不同,天上一輪血月,黑霧已經不見。四周主殿,走廊,石橋都像被血染紅了一樣,主殿前一團白光十分微弱。
    殊玉也不敢多想,幾個騰挪,來到主殿前。
    天衡跪在地上,懷裏抱著一隻白色的小狐狸。小狐狸瑟瑟發抖,看來受了極重的傷。
    “師兄,你不會有事的。”
    殊玉臉色大變。“原來他知道。”
    殊玉第一次看到這對師兄弟時便發現,這位清湛大師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妖氣,雖然妖氣被封印了,但憑他降妖多年,斷定這位大師兄所帶妖氣為狐妖元氣。再後來聽客棧老板娘稱他為仙人,他內心還是忍不住嘲笑了一番。
    “曙天門怎麼會收狐妖作弟子?”殊玉整整沉思了一個下午,後來想得實在乏了,又賒了一攤黃酒,喝死過去,才不去想那麼多的可能。可他萬萬不會想到這位涉世不深的小師弟會清楚的知道,自己大師兄是狐妖。
    可現在,祝天衡一把抱住小狐狸,並叫大師兄,那就是他知道他師兄是狐妖。自己的師尊曾經說過,人妖魔,人最上,妖次之,魔最墮。
    殊玉歎了口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蹲下去,伸出手,探了探白狐的鼻息,安慰道:“皮外傷無大礙,內傷也不算重。”
    祝天衡把白狐抱的更緊,淚珠顆顆晶瑩,滴落在白狐光潔的白色皮毛上。
    “爹爹,今日天衡便會來做個了結。”祝天衡仿佛不是說給別人聽,而是給自己聽一般。
    殊玉又是一愣,良久發不出一句話來,臉色變了幾變,到最後歎了口氣道:“我來保護你師兄。”
    殊玉接過白狐,天衡向祝家主殿走了幾步,來到門口衝內大喊一聲:“魔靈,現身吧,今日我定鏟除了你,為我祝家十年前的喋血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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