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如果曲先森沒有重生……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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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家大院,一如既往的安靜。
    當家的老爺子至今把持著最高權力,說的話就如同軍令必須被執行,固執並且有著老一輩人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那邊是男主人在家的時候,如果沒有叫女人們出來,那麼就好好的在房間裏呆著。
    老爺子以前隻有老太太治得了,在家裏,舒老爺子完全沒有將軍的威風,聲音大一點兒、嚴肅一點兒,就會被老太太晚上欺負著不讓睡床,隻能到別的房間將就。
    老爺子不是怕老太太,卻是習慣了被這麼約束著,幾年前老太太去世了,老爺子沒人管著,家裏的氛圍便越發像是個冰冷的軍營,一家子個個冷硬不愛說話,幾個從政的兒子也對老父親格外敬重畏懼,女人們就更不用說了,要麼乖乖的坐在一旁看電視,要麼上樓午休,再要麼到後院子裏找清淨的的地方聊天。
    本來應該在三個月前就應該去軍校的舒城此刻帶著耳機坐在陽台看書,少年清瘦並且俊秀不已,因為最近個子長的很快,少年旁邊還擺了一杯牛奶補充營養。
    他最近晚上都睡不太好,眼下有著淡淡的黑眼圈,在那皮膚光滑白皙的臉上顯得很突兀。
    少年睡不著,對家人的噓寒問暖也絲毫無感覺,隻有在聽些音樂才會放鬆下來,好像這幾個月困擾自己的那個畫麵都消失無蹤。
    是的,舒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閉眼,腦海裏便浮現出那個男人抱著另一個人,把對方護在懷裏,閉著眼睛哭的稀裏嘩啦的畫麵。
    明明不好看,可偏偏卻忘不了。
    是,舒城承認自己在那一瞬間產生過很古怪的想法,可是現在早已趨於平淡了。
    少年到現在還沒有去軍校也並非是不願意,而是先前去沒有趕上好時機,碰上了車禍;並且後來舒老爺子忽然老毛病犯了,上個月住院了一次,他深的舒老爺子的喜愛,因此得等老爺子的病情徹底穩定才離開。
    少年冷冷淡淡的一個人坐在一邊,和這個房間的人都很不相配,甚至完全不像是這個家裏的人,所以他自然也就不關心前段時間那個或許輩分比他大一輩的舒一齡專門跑到老爺子麵前,說自己不樂意當軍人的豪言壯舉。
    舒城自然也不知道老爺子無所謂的就放舒一齡自己決定自己的路去,也不知道老爺子其實這次的病就是被二爺爺氣的,更不知道原來世上,有的事情,就是這麼巧。
    巧到他陪老爺子去醫院重新做體檢,就可以在低頭的時候透過擦的光亮幹淨的玻璃看見樓下一行人中帶著帽子推著輪椅上坐的病人的男人。
    醫院是很特別的醫院,老爺子長期在這裏做體檢,和這裏的醫生都算是混熟了。在這裏來往的病人也都是很特殊身份的人。
    在這裏見到那個男人,舒城不意外,可目光卻騙不了任何人的追逐著那個人……
    隻見男人不知和坐在輪椅上的淺金色頭發的青年說了什麼,青年仰起頭來微笑,恰好看到他,那微笑裏都頓時多了些陰暗的色彩,在陽光下無所遁形,但卻很快被男人胡亂揉著青年頭發的手給打散。
    舒城退回走廊,遠離窗戶,等再低頭去看時……果然已經沒有人了。
    不愛說話的少年對他人的善惡格外敏感,他能察覺到那個被他爺爺都要恭敬以待的青年很討厭他,像是他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最好暴屍荒野一樣……
    這真是很莫名其妙的事情,可是沒由來的,少年一樣的討厭對方。
    少年冷淡的回頭看剛和醫生說完話的舒老爺子,就在舒老爺子對他表示該回去了的時候,少年忽然裝作不經意的提起:“我剛才看見曲先生也來醫院了,坐在輪椅上,似乎是到六樓換藥。”
    舒城的記憶力超群,隻不過是進來的時候隨意的掃過大廳的分布圖,便清楚的記得外科拆換石膏的樓層是六樓。
    舒老爺子看了自己這個平常一個字都冒不出來卻著實異常優秀的孫子,笑道:“怎麼,我怎麼感覺小城對曲先生格外關注。”
    少年緩緩眨了眨眼,並不接話,老人卻也不生氣,反倒點點頭,說:“哎,既然知道他在,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應該要上去探望的,畢竟發生了這種事情。”
    “隻是……”舒老爺子忽然定定的看著少年,目光帶著利劍,少年依然沉穩不動聲色的受著,“以後如果想幹什麼,直說就好,你我之間,不需要這麼迂回的暗示,雖然我很欣賞。”
    少年點點頭,跟著老人慢慢的走到電梯上,到了六樓毫不意外的被攔了下來,是舒老爺子和那保鏢說話,少年隻是看著,不時接受一下老人審視的目光。
    等到十分鍾後見到正在重新上藥的曲靜憂和急急忙忙把帽子又帶回那光溜溜腦袋上的男人時,舒城更是安靜的站在一旁,除了禮貌的叫人,便安靜的站在一旁,好似這場會見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曲靜憂完全有理由不見任何人的,可是曲先森卻答應了,明明是他自己不允許自家許兔嘰和那幾個上輩子占有了許賢的小孩見麵,現在卻又反複無常了起來。
    曲爺主動為許老師介紹說:“老師,你見過的,在舒老的生日宴還有蛋糕店,有印象嗎?”
    許老師此刻反而有些尷尬,為自己現在這副光禿禿的戴了帽子肯定難看爆了的形象,也為當初和少年在蛋糕店被其直接指出是同性戀的事情。
    當初許兔嘰裝的淡定,可是被這麼一個冷淡的少年直接指出,到底還是會讓許賢覺得不好意思。
    於是許賢隻是對少年笑著點點頭後就拉著帽子遮住耳尖。
    做的人無意,看的人有心。
    曲靜憂握著輪椅扶手的手稍稍用力了些,麵上卻是絲毫不顯,隻對男人說:“老師,我和舒老有話說,你不然和那孩子先出去一會兒,喝點熱茶,等會兒我還要帶去你做CT。”
    許賢不是曲先森的對手,自然是聽不出戀人這平常的話中究竟有何奇怪之處,‘哦’了一聲便和少年一前一後出了病房,再輕輕把門關上。
    “舒城是嗎?”許老師對待學生,哦,即便不是自己的學生,也是滿腔的為人師表的喜愛,“要喝什麼?那邊有,我去買。”
    許兔嘰必須忘記自己現在光禿禿這個事實。
    因為許兔嘰也就隻敢在曲先森麵前那麼光禿禿的把腦袋亮給曲先森看,曲先森也會笑,卻會笑著說‘好可愛’然後在上麵留下兩個麼麼噠。
    其他人的話,許兔嘰就比較在意了。
    奈何少年一直不說話,眸色冷淡的看著他,視線盯著他的帽子,在上麵轉了一圈,徑直先去走到休息室拿了一杯加糖加奶蓋的咖啡,自己則喝的白開水。
    許賢一邊說著‘謝謝’一邊接過,心裏卻默默的想自己果然還是不擅長和這種類型的少年接觸。
    許老師和少年排排坐在休息室裏,都沒有說話,直到少年不知道為什麼抽出一張紙遞給他又指了指他的唇,許賢才慢半拍的去碰了碰自己的嘴角,發現奶蓋居然黏了一圈在嘴唇上,頓時轉過頭去,臉都發燙的急忙將那一圈‘白胡子’擦掉。
    等確定不會再在小孩子麵前出糗了後,許賢才鎮定下來,尋找話題和少年說話。
    盡管少年一般都不會回答,但是許賢還是簡單的說著一些有趣的小事,來讓他們之間不那麼無聊沉默。比如他養過的那隻叫做‘小寶’的鸚鵡,比如現在粘人的不行的小鵝,再比如自己從電台收聽來的寓言故事。
    許老師簡直完全把少年當做小孩子來聊。
    少年卻一點兒不耐也沒有,卷長的睫毛垂著,安靜的看著手中的水杯中的水,偶爾‘嗯’一聲,似是認真的聽,又似是出神。
    兩人大概都想不到,如果曲先森沒有重生,他們會在某一刻相遇。
    一個是被送去大山改造性格的少年,一個是在雲霧大山深處教書的老師,少年會在鋪滿大雪的冬季,帶著他鍾愛的黑色圍巾,呼出潮濕的冷空氣,伸手打開那扇破舊的木門。
    裏麵站著的男人會映著冬日的陽光仰頭用那雙毫無雜質的純碎的黑眸看他對他笑,然後聲音清冽,喊道‘是……舒城?’。
    他們會在一張床上擁抱取暖。
    會打打鬧鬧有哭有笑的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時光。
    而不是像這樣,少年依然被吸引,卻無法靠近,男人被錮在另一個人的城堡,連熟知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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