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
    狐狸徑自取過縛靈索，翻來覆去的看看，又遞還給越言：“隻需每次使用過後，將寶物仍舊放回袋中，靈力自然重歸於你身。”
    越言半信半疑的接過鎖鏈，攤開手幻化出乾坤如意袋，將鎖鏈送入其中，沒進那一片黑沉裏。果然，鎖鏈剛剛消失，越言便覺得周身籠了一股充沛的靈力，比之從前，不減反增。
    “發覺了麼？”狐狸含笑道，“每次用過後，返回己身的靈力都有少許增長，可助你修行事半功倍。”
    “竟有這樣好事？”
    狐狸頷首道：“可不是！你初學法術，自然看不透這些。我見你現在從那袋中幻化寶物，都是化出什麼使用什麼，並不能完全操控住它，這是最基本的用法，也是個勉強應急的法子。等日後你的修為精進，能與那袋子氣息相連、靈力相通了，則可隨心所欲，選擇自己趁手的法寶。”
    越言暗想，當初黑袍鬼影和大胡子判官也曾說過，這乾坤如意袋是依據自身靈力，幻化出相應武器的，若靈力虛弱，也不能駕馭它。看來這狐狸所言不虛，倒是個好妖。
    狐狸又從發間取下那枚鳳頭釵，遞了過來。
    “這是若晴前世贈與我的定情物，如今世間再無豐慕遠，這釵，還是還給她吧。”
    越言接了，剛要說什麼，狐狸已撇下了他，沿著那彎彎曲曲的山道，徑直向女鬼走去。不一會兒，便登上高崖。
    兩人對麵而立，時光仿佛回到了五百年前。依舊是燈紅酒綠的芙蓉軒，依舊是歌舞升平的相思地。年輕英俊的富家公子眉眼輕掃間，已是將那佳人美麗的姿容映在腦海。
    豐慕遠上前一步，輕輕拂起依依垂落的鬢發，露出蒼白的麵容來。
    “不！不要！”
    依依驚呼，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半步。“現在的我，再不是那嬌美的芙蓉女兒了。現在的我，隻是個醜陋的……”
    “很美啊！”豐慕遠漾起微笑。
    那是一個仿佛春意的溫暖笑容，是依依為之傾心的容顏。
    “我的依依，還和從前一樣美，隻是我……竟忘了……曾那樣的深愛過你。”
    豐慕遠張開手臂，將依依擁入懷中。
    他催動自身靈力，光華如練的星芒四散開來，在高高的山崖上形成一個圓圈，包裹著兩人的身體慢慢升入半空。忽然間，光芒大盛，好像一朵臨水綻放的白蓮，依依窈窕的身影化作一道青煙，直衝入九霄而去。豐慕遠則獨自留在那灘光圈中，身軀漸漸變得透明。他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是依依最愛的那個微笑，仿佛在此等候，隻要依依偶一回首，便可以看見似的。
    終於，光芒退卻。
    山崖上，隻剩下了被挾持而來的雲知景。
    “知景，你怎樣？”
    越言急道，一麵說著，一麵奔上山崖，扶起雲知景的雙臂。
    雲知景先前被女鬼抓住，心內已然恐懼到了極點。後又親眼見了豐慕遠和徐依依的往事，感念人生無常，情懷易逝，恐懼之中又添了憂鬱。此刻，豐慕遠散盡功力助依依轉生，自己卻落得個魂飛魄散的結局。雲知景看到更加傷感，無力地軟倒在越言懷裏。
    “知景，知景，你怎麼了？”
    雲知景抬頭望望越言，茫然歎道：“我原本隻為找出黃娘娘的病因，卻不想，牽扯出這一番恩怨來。越言你說，世上為何會有負心人？”
    越言被他問得一怔，心道，你個十幾歲的毛孩子，心思還挺重。
    這話終究是沒法兒回答，口裏隻好開解他說，世上諸般人等皆有，偶爾一兩個負心的也不足為奇。更何況，那狐狸有句話說對了，琴棋書畫終是抵不過柴米油鹽的。任憑你當初愛的死去活來，在天長日久、搭夥過日子的過程中，也都沒那麼新奇了。
    雲知景聽了這話，倒不言語，悶著頭想了許久，才定定的說：“若是我，愛了哪個人，必定愛他一輩子！”
    越言暗笑，這小孩兒，懂得什麼情愛，說起話來一道一道兒的，還真像回事。轉而又想，若按照《天氏傳記》所載，這小孩兒豈不是要和天楚法師……那啥那啥……，到時候自己這個在旁觀戰的又算什麼，電燈泡麼？
    想著，禁不住渾身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