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微微仰首，冷如冰霜的眼神掃過，刹時驚醒了越言。
    “有事？”
    “呃……”越言尷尬的撓撓頭，賠笑道，“在下失禮了。隻是見公子這雀鳥精細巧妙，訝異於世間竟有這樣的能工巧匠，不禁感慨。未知可否容在下細觀？”說著，不待人家回答便一屁股坐在長凳上，伸手欲摸那鳥兒。
    “此乃家師所贈，不便給旁人觀看。”小公子仍是冷冰冰的樣子，劈手奪過雀鳥就要離開。
    “哎你別……”越言急忙攔住他，想了想，凝神屏息片刻，攤開手掌時，又現出那乾坤如意袋來。小公子突見他憑空變出個袋子，“咦”了一聲，神色怪異的看著他，重又坐回桌邊。
    越言得意洋洋的將如意袋擺在桌上：“你看，我也有個法寶，這袋子雖小，卻能容萬物，裏麵的珍奇異寶你是想都想不到。待我取一個出來，同你交換，如何？”
    小公子表情略有所動，將木鳥放在桌上，兩眼緊盯著越言手中的如意袋。
    越言難得在人前炫耀，更加來了興頭。心裏暗道：好寶貝，你可給我長長臉吧，也變出個靈巧的小玩意兒來，讓他稀罕。他心有所想，伸手探進袋內摸了摸，早有一物撞進掌中。越言拿出來看時，卻是白白淨淨一塊圓形玉佩。中間是鏤空花紋雕出的一隻雁子，雁首高昂，似振翅欲飛；周遭白玉鑲金包圍，上下左右分別篡著四個小字：
    〖雪雁聞鈴〗
    越言前世雖不愛修習法術，卻很喜歡翻看些奇聞異誌，他曾在薑婆婆的一本劄記中看到過此物。此物名叫雪雁聞鈴佩，遇到妖魔鬼怪之氣，則錚錚作響，以示警覺。說起來，倒是個難得的好寶貝。隻不過此刻並無妖魔作祟，如何顯示它的威力呢？
    越言苦著一張臉，看看玉佩，又看看對麵的小公子，幹笑兩聲：“這物件是拿來降妖的，你用不著。且等等，我再變一個好玩的出來。”正要將玉佩放回袋中，手腕卻被小公子一把握住：“慢！”
    小公子明珠般閃亮的眼睛裏劃過一絲期待：“你說……這玉佩是用來降妖的？”
    越言點點頭：“確切的說，是用以報警。相傳，這雪雁聞鈴佩乃淩霄山上的一塊靈玉，千年修行得道，化為一女子混跡人間，後來曆經了數百年光陰，不知怎的竟被打回原形，遺棄在深山老林中。東華帝君機緣巧合下聞聽此事，甚為感慨，於是尋到這靈玉將其雕琢為雪雁聞鈴佩。此玉佩遇妖氣便會發出金鈴般的脆響，可助主人尋覓妖魔蹤跡，對法師術士之流，自然算作好寶貝了。隻不過……”
    越言上下打量著小公子，錦衣華服，麵容俊秀，知書識禮，循規蹈矩……嗯嗯，看著就是大門大戶有教養的。
    “你可用不到了。若勉強拿了去，保不準還會因玉佩充盈的靈力，而引來法術高強的妖魔呢。”
    “我就要這個！”小公子忽然道，硬是從越言手中搶了玉佩去，摩挲半晌，才訥訥道，“用我的木頭雀兒跟你換，如何？”
    “……誒？”
    越言一怔，隨即賊笑起來，涎著臉湊近小公子：“我說的這麼玄妙，你就不怕我是騙你的？”他本以為，小公子定會甩個冷眼給他，誰知，小公子呆望著那玉佩，竟像是沒聽到一般。過了一會兒，將木鳥塞在越言手裏。
    “拿去吧。”
    越言心道，那麼個好東西換回這木頭疙瘩來，真是虧本買賣啊！要不是拂柳糾纏，我才不給你呢。也罷也罷，看你日後駕馭不了好寶貝的靈力弄出事來，還不得求著我？
    小公子拿著玉看了又看，才戀戀不舍的揣進袖裏，向越言抱拳道：“這位公子貴姓？”此刻言語神情，已是客氣多了。
    越言也依禮拱了拱手，學得有模有樣。
    “敝姓越，單名一個言字，家裏做些綢緞生意。”
    “……越？”小公子蹙著眉頭，“是……錦繡河山的越家麼？”
    “你知道？”越言腦袋裏轉個彎，我也是昨兒個才聽丫頭說的，幸好多問了一句。
    “錦繡河山麼，是替皇上置辦貢品的大戶生意人家，在京城，誰人不知！”小公子嘴角向上一勾，哼笑道，“既如此，不怕日後找不到你。”說罷，也不辭別，丟了一錠銀子在桌角，權作酒錢，站起身來自顧自走了。
    這邊越言傻愣愣的。鬧了半天那小子可是個有算計的，問著我的姓名，若寶貝不靈驗，還來尋我包退包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