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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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終結
“過來”柳漫靠在池邊,溫熱的泉水帶起一陣陣白霧,露在水麵上雙肩白皙若脂,滿頭青絲垂下,蕩來在水中,隱隱浮動。月色不甘寂寞,如霜淩落,她像月夜中的精靈,帶著魅惑。
“漫”阿狗有些緊張了,女人在溫泉中洗澡,光是想著那樣的景色,他就失去了窺視的勇氣,如今的他,可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阿狗了。
“緊張什麼,我還能吃了你不成麼”柳漫帶著笑意,沒有回頭去看阿狗,她知道,阿狗是一定會聽話的,而如今的她,似乎沒什麼可以帶給他了,除了…一樣。
“漫”阿狗拋卻羞澀,快步走到了女人麵前,蹲在一側,還是有些緊張的,他是一個男人,而這個妖精一般的女人,是他念想了許久的,放不開的人。
“越,你想要我嗎?”柳漫問的直接,絲毫沒有女人說起這些的羞怯,就像吃飯一般自然,反而是阿狗聽到這個,紅了臉頰。
在他不明白男女之情的時候,女人就已經走到了他的心裏,在他明白了男女之情後,女人就成了唯一,若說他不想要女人,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心中再想,阿狗也沒有越界,他想得到女人的親口認可,在此之前,等多久,或者永遠等不到都沒有關係。
女人如今的動作,就像邀請他品嚐這鮮美的果實,阿狗有些無力拒絕,好在還是克製住了,今夜的女人,似乎有些反常了。
“漫,你想說什麼”阿狗的聲音有些顫抖,女人笑了,然後像是做了決定,將阿狗一把拉入了溫池中,突然落水嚇了阿狗一跳,這龐大的物體入水,也濺起了一大片的水花。
在這寂靜的夜中,阿狗入水的噗通聲被放大了數倍,女人放開扯著阿狗的手,像遊魚一般遊到了隔著阿狗兩米的距離,抿唇一笑“你愛我,是嗎?”
“是”靈魂像被蠱惑一般,阿狗說不出拒絕,遵從本心,他一直愛的就是這個女人。
女人往著阿狗的方向走了一步,嘩嘩的水聲帶著莫名的誘惑,女人走的不緊不慢,讓阿狗恨不得一個大跨步直接上前摟住女人,告訴她,他早已臣服。
似乎是很滿意阿狗的反應,女人的笑意更濃了,她又問“你想要我,對嗎?”
“對”這種時候,阿狗根本說不出違心的話,也不想說違心的話。他不敢動,因為一旦動了,也許就再也忍不住,女人如此隨意的勾引,便叫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堪堪克住衝動。
聽到阿狗的回答,女人似乎更滿意了,她一步步走向阿狗,一隻手摟住阿狗的脖子,另一隻手在水中緩緩解開了阿狗腰上的繩帶,“那麼,我給你啊~”
阿狗聽著女人靠近耳邊的低語,忍不住緊緊抱住了女人,越來越熱的身體,越來越急促的呼吸,阿狗的聲音有些忍耐的嘶啞“漫,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你頂到我了哦”柳漫睜大眼睛,好似無辜的看著阿狗,卻沒有回答阿狗的問題。
心愛的女人,不著寸縷的勾引,挑逗,任哪個男人遇到這樣一幕,都是無法拒絕的,阿狗也不例外,他急切的吻住了女人的唇,隨著女人的動作褪去了礙人的衣物,不夠,不夠。
一個心急卻還謹記溫柔,一個配合卻又淺含理智,在這溫熱的池水中,他們開始了成為男人和女人的第一次,慢慢的,失了溫柔,褪了理智。
夜還很漫長,柳丹青的溫池中,一對男女忘我的交融著,一次又一次。
第二天的下午,柳漫才從沉睡中醒來,此時阿狗早已經看著女人許久了,他終於,擁有了女人,他看到女人白皙的身上滿是他留下的痕跡,而他的身上也有女人衝動的痕跡。
想著想著,阿狗有些害羞了,但還是執著的看著女人,昨夜太瘋狂了,他開始心疼女人,也暗自責罵著自己,但是,這是他等了很久,很久很久的。
女人慵懶的看了看阿狗,絲毫沒有女孩初次承歡的嬌羞,反而如縱橫此道許久的老手,女人聲音沙啞的問道“滿意嗎?”
“嗯”阿狗忍住心中的雀躍,用力摟緊了女人,將頭埋在女人的脖頸,溫熱的呼吸打在女人身上,女人心安的笑了。
他們就這麼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起來,也沒有吃飯,薄薄的絨毯蓋在兩人的身上,遮住了下麵的幽暗,滿室的春光,並無人可欣賞。
“越,我要走了”良久,柳漫才出聲,帶著一絲傷感與不舍,才溫存過後,連夜裏的溫度都像未散卻,怎麼就說到了離開了。
“漫去哪,我也一起去”阿狗不由的有些心慌,從他們相遇,他們就一直在一起,而女人,從來不會說我要走了,她一直說的,都是我們走吧。
“唉,傻瓜”柳漫歎息了一聲,心中也不由的變得苦澀,“你怎麼可以一起去呢”我是要死了啊。
死,柳漫從來不怕,她一直知道她的死期是什麼時候,也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她是見慣了生死的,死在她手上的人也堆了一座山了,隻是不想有了阿狗後,連殺人都覺得麻煩,於是沒什麼事,也便懶得殺了。
不過是死罷了,她什麼時候在乎過,活著,其實是很沒意思的,但她這樣的人,絕不會自己動手結束生命,也不容許別人來決定她的生死。
所以,她任性,嬌縱,不把世間的一切放在眼裏,隻要等死就好啦,反正,她知道她生命的終點在哪裏。有什麼關係呢,死,可比活著簡單。
可在臨死前,她突然不想死了,因為,她發現她早已愛上這個可愛的少年,愛上了少年如此單純的感情。
她已經無法再自然的告訴自己,她對少年隻是利用了,十多年的相伴,已經改變太多東西,唯一不變的是少年依舊炙熱的心。然而,她醒悟的太晚了。
“為什麼不可以,我就是要跟著漫”阿狗有些賭氣的說,跟著女人,一直跟著,無論如何都要跟著,十歲的時候,他這麼告訴自己。
跟不上,那就努力跟上,配不上,那就努力配上,這些年,他做到了,可是突然,女人說,不要跟著我了。
阿狗想過,他要永遠聽女人的話,但是,這一條除外,當初的村民趕不走五歲的他,如今的女人,也趕不走二十五歲的他。
“可是,我要死了啊”柳漫的聲音帶著遺憾,卻沒有後悔,有不舍,卻沒有哀怨,她從來是這樣的人,像個女王,孤傲獨立,永不言悔。
“不可能,不可能的”阿狗挨著女人脖頸的腦袋蹭了蹭,無助的喊著不可能,溫熱的液體卻順著女人的脖子,落在了她的心上。
阿狗沒想過女人會騙他,她既然說了,就一定是真的,她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聽道女人會死,他的心有一瞬是停止了的,無助,痛苦,瞬間淹沒了他,連昨晚的所有愉悅一起帶走。
他才剛剛擁有了女人,才剛剛得到女人的認可,就要,失去女人了嗎。
“漫,路上會寂寞的,我陪你吧”過了會兒,阿狗冷靜了下來,既然不能一起活,那就一起死吧,這樣,也好過一個人孤獨,一個人寂寞了。
反正,他在這世間,除了女人,就沒有什麼在乎的,剛才一心想著女人要死了,卻沒想,原來他也可以不活。
“我的命,我不會自行了斷,也不會由他人了斷,越,你可不要讓我失望了”柳漫冷淡的說,她不覺得活著多好,但是絕不自我放棄,或者交給命運。
或許是殺了太多人,她反而對此無比執著,不在乎死活,卻偏執的要活到自然死去。
“漫”阿狗委屈的喊道,他要跟著漫,可是也不能讓漫失望了。
“漫為什麼會死,明明一直都好好的”阿狗問。女人說,她要死了,那自然是無法救了,女人是不會放棄活下去的微小希望的,不是多想活,隻是不想簡單死。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柳漫輕鬆說著,她曾經有一段不堪的經曆,後來被師傅帶走,成了柳丹青的弟子,再後來,她中了一種毒,無解。隻知道,毒爆發時,便是她的祭日。
平日裏,毒素一直隱藏著,她也隻是隱隱能感覺到她的末日是哪時侯,而最近,她越來越清楚那天是什麼時候,她沒有多久了。
那時候知道要死,她是沒什麼感覺的,現在卻是有些不舍了。
“越,你活下去好不好,幫我一起活下去”柳漫揉了揉阿狗的腦袋,輕輕的說。她不知道死和活哪個更好,但是越應該活著,一直活下去,到他想明白該活著還是死去。
“…好”阿狗悶聲回答,女人的要求,他如何拒絕。
“越,你隻能愛我,就算我死了,你也隻能愛我”柳漫霸道的說,既然是她的,那麼就算她死了,也還是她的,永遠。
“嗯,隻愛漫”阿狗紅了紅眼眶,但女人不會看到,他想,他當然是要永遠愛著漫的,這個世上,他怎麼會不愛漫呢。
“你也不能有別的女人,你是我的”柳漫傲嬌的宣布,她的男人,就該隻是他的男人,怎麼可以成為別的女人的男人呢。
“我的女人,隻有漫,隻會是漫”阿狗心酸的回答,他隻想要這一個女人,卻終是要失去,隻怪他生的太晚了。
接下來,女人又提了許多無理的要求,阿狗都好聲好氣的答應了,雖然還是悶悶不樂的,可是隨著說的越來越多,阿狗也想開了一些,現在,不是他傷心的時候,女人最後的日子,也該是快樂的。
“越,我死後,你帶我去萬聖山吧,據說埋葬在大陸最高的地方的靈魂,才可以看到大陸的裂痕呢”柳漫突然說起了死後,當初她和阿狗說,萬聖山的後麵是大陸的裂痕,但其實,她沒有看到過,她早就想,是要死在那裏,看是否真有天地的裂痕的。
“嗯,漫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聽漫的”阿狗起了身,藏起心中四溢的悲苦,露出以往最真摯的笑容,少年還會是當初的單純少年嗎。
女人笑了,甜美如初,她在阿狗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然後,將柳丹青的掌門之位傳了下去,並將掌門戒指交給了阿狗,從此以後,阿狗就是下一任柳丹青掌門人。
阿狗鄭重的接過,他沒有問女人還有多少日子,女人也沒有告訴他他們還有多少時日。阿狗一直靜靜的陪著女人,離開了門派駐地,便一路往北慢慢走著,聊聊天,看看風景。
似乎又回到最初的日子,他們一起遊行大陸,受萬民敬仰,然那時是敬畏,現在是仰慕。
過了三天,柳漫突然虛弱了下來,修為開始銳減,不用多說,阿狗就知道,他最不希望的日子,還是來了。於是,阿狗沒有繼續走了,他們就著草地坐下,安靜的靠著,沒有說話,隻是靜看午陽落下,成了夕陽。
他們哪有那麼多的話說,根本不需要說,他們就知道彼此要說的是什麼了啊,所以,靜靜的陪伴,竟成了最好的告別。
柳漫的氣息越來越弱了下去,阿狗終於忍不住,充滿哀傷的輕喚“漫~”
“傻瓜,還是不要愛我了吧”柳漫歎息了一聲,溫柔的說,此時的她,受了愛情的滋潤,也對死亡充滿悲哀。
最終,她還是想放手張越,她死了,希望張越一個人,還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不要一直活在她的陰影裏。若不是深愛了,她是絕對不會考慮張越的以後的,妖女的宗旨從來是得到,怎麼可以如此無悔的付出。
可是原來早已深愛,不舍得愛的人受到傷害,哪怕是自己被遺忘,也甘之付出啊。愛情,這才是人類說的,最美好的愛情吧,柳漫想著。
“怎麼可以不愛呢?”張越苦苦的笑了,愛了那麼久,怎麼可以不愛呢。
“你看,我其實並不是一個好女人啊”柳漫說,她是怎樣的人,他們一起生活那麼久,他該清楚的,世人對她的評價,除了誇大了些,基本都是對的上的,看,多麼惡毒的女人啊。
“漫是最好的,漫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張越肯定的回答,女人也許不是世人眼中的好女人,可他就覺得,世人誰也比不上柳漫一人。
“是啊”柳漫輕聲喃語,不知是滿意張越的話,還是肯定自己是最好的。“再看看夕陽吧”
她閉著眼睛,呼吸開始慢了下來,曾經的記憶,開始了回放,而最清晰的,竟然隻有一個人,那個為她傾心的單純少年。
“我要跟著漫”少年堅定的承諾…
“我當然會一直跟著漫啊”少年理所當然的回答…
“我隻想跟著漫”少年的哀求…
“就是要跟著漫啊”少年的無奈…
原來,那個少年堅持了那麼久啊,柳漫帶著滿足的歎息,思緒在這裏慢慢停駐,停在最美好的地方,於是,帶著一絲笑意,柳漫停下了呼吸。
這是最好的死法了,沒有痛苦,沒有別的可怕症狀,中了必死的毒,還苟活了這麼久,如果沒有元氣的失控,她大概一輩子也等不來毒素的發作,因為她早在此之前就已經死去。
“漫”少年失聲痛哭,女人一斷了呼吸,他就感覺到心髒一陣一陣的抽疼,疼的好像也要斷了氣一般。心突然空了一片,連著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暗。
“走吧,漫,我帶你去萬聖山,你說了,你要去看天地的裂痕呢”少年笑著,卻笑的讓人心疼,他伸手抱起女人,將女人的手搭在他的脖子上,他起身,那手又無力的劃了下來。
白衣勝雪,青衫拂麵。
女人最喜歡白色的衣服,又覺他穿青色最是好看,於是,白衣青衫,是他們永恒的搭配。
少年往西走,夕陽在他的前方,印了他半身華光,長長的影子投射到遠處,隨著少年的步伐微微晃動前行。
少年神色複雜的看著遠方,堅定向前,充滿哀歎“看,你最愛的夕陽啊,漫”
少年抱著女人,追著夕陽遠去,說好了,看完夕陽,我帶你去萬聖山看天地的裂痕啊,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