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肯定想過，把人送進沙堡這一招。隻是沙盜在此地經營已久，知道這道門是防守的關鍵，所以若是剛去的外人，一時半會兒很難得手。”
    看著眾人一臉無語的表情，我伸手指著那道牆說：“如果我們的人，不需要經過沙盜的同意，就進入沙堡呢？”
    “這個我們也想過，一來這牆很高，二來城牆上有守衛不間斷地在巡邏，他們也設置了報警用的鑼鼓。”羅航的副將開口說道。
    “所以我們的人，上去的速度要快，並且身手要好，在他們的守衛發現之前，就解決掉。”
    “想法是好，怎麼實現？這牆，可有數丈之高。”羅航沒有否定我的想法，不過似乎也不相信我可以破解。
    “大哥今天給我說的，三日後有雨一事有幾分把握？”我轉過頭問君立行，他最近跟先生在學習夜觀天象之術，先生曾誇他天賦超常，所以我準備賭一把。
    “八成把握。”君立行認真想了一下，回了我，眼中閃著自信的光芒。“不過這雨，肯定是下不到沙漠裏去。”後半句有些擔憂。
    “將軍，此間距離有多遠？正常的行軍速度多久能到達？”我手指從胥都滑到沙盜的據點。
    “兩百裏左右，六個時辰。”羅航言簡意賅，表情較之前多了幾分認真和肅然，看來他從我和君立行的對話中，聽出了一些眉目。
    我點點頭，自信而坦然道：“正所謂月黑風高夜，殺人好時節。三日後，胥都會夜降暴雨，天氣勢必會影響到赫圖沙漠，我們的人從初七早上，分三批次出發，在距離赫圖五十裏開外出駐紮休整，初八午時偽裝成商隊向沙盜藏身之地進發。到達後三麵壞繞，以中間為點帶麵展開進攻。”
    “這主意巧妙。”羅航的副將撫掌讚道：“偽裝成商隊，正午時分出發，可以避開沙盜的這幾個崗哨，入夜時分即使被發現，他們也會認為我們是迷路的商隊，送上門的肥羊，很有可能打開大門迎我們進去，這樣一來攻城的功夫都可以省了。”
    “不過，既然是商隊，就不能有太多人，打起來。我們會不會太吃虧？而且，假設他們沒有發現，我們還是需要翻越這堵高牆，並擊殺那些巡邏，你的辦法中，似乎沒有解決登上城牆的難題？”
    眾人剛剛豁然的臉色，又瞬間凝重起來，隻有羅航和沈諳麵色平靜。
    “我們還有一天的準備時間，兵分兩路，一路負責挑選精銳人力，其中要有至少十人，膽色過人，暗器輕功並重，能百步穿楊者最佳。這些人將是先遣攻城的。另一路由我二哥沈諳領頭，解決攻城助力的問題。”我淡然一笑道。
    “一天時間可夠？”羅航微笑著問沈諳：“聽聞你專研墨家製造器械之法，頗有心得。”
    沈諳點點頭說：“別院有一架廢舊的擲石車，將投臂加長加固即可，車鬥擴大一些，便能容下十數人。”
    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我不禁鬆了一口氣，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好。現在就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攻城的先遣精銳人力，肯定是在別院和將軍府的近衛裏選，其他的精銳還需要去守城的將士裏挑選，他原本準備帶上我。
    我笑說：“將軍閱人無數，小的就不班門弄斧了。隻是商隊中肯定要有幾名女子的，舉家遷徙者，看起來會更有油水一些。”
    羅航大笑著拍了拍我肩膀道：“你小子有趣的緊，我十分喜歡，等肅清這股沙盜，回來與你們好好暢飲一番。”
    我和沈諳他們一道回別院轉變其他東西。君立行說，“這些日子看五弟成天到處晃蕩找樂子，以為你孩子氣甚重。今天才發現，他才是心思玲瓏者，善騎射，輕功暗器並重，膽識過人。就這幾句話，就將你幾個哥哥的過人之處都囊括其中，我們的前程你都謀劃在內。大哥好奇的是，我觀天象一事，是此前跟你提及過的。你二哥善墨家之法，你是怎麼得知的？”
    “前幾日偶然撞見他圍著校場西邊那輛擲石車轉悠，也是因為看見了那輛攻城器械，才有了今天的主意。四哥不是輕功厲害嗎？一會兒去幫二哥試一下高度。”
    “好，順便再給你們展示一下我的暴雨梨花。”謝雙燕笑著道。
    我知道他說的是那個江湖高手傳授他的唐門絕技，之前有窺探過他練習，跟以前我在話本子裏描繪的不太一樣，謝雙燕發出的不是針，而是菱形的，喂了毒的飛鏢，殺傷力更大。
    沈諳一直沉著臉不肯和我說話，此前跟他說過，我不願陷身軍營，也不願入宮為妃。可是經過今天這一事，似乎擺在我麵前的，就隻有這兩條路可選。
    羅航心思縝密，步步為營的打算，可以斷定此人非良善之輩，假使我不肯為他所用，他很有可能要了我性命。
    原來危險，一直都從未遠去。從三歲時險些喪命，到此前幾月的生死曆險，看來此生我是注定要身不由己了。
    想到這裏，我不禁莞爾，突然很想念師傅，那個會在大雪天，披著火紅狐裘，帶著一身妖冶氣息，站在那裏指揮我訓練，也隻有在那個時候，她會冷心冷麵地對我說，秦殊，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活不活，怎麼活，全看你今日肯付出多少？
    脊背升起一陣冰涼，帶著冰雪入侵的熟悉感，我分不清，這種不詳的感覺，是在映射過去，還是在昭示未來？
    （待會兒還有一更，今天的收藏能不能突破60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