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篇 第三十回 力牧知王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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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書說到,夜宴殿中,力牧與光紀力謀將女媧大神請去自己國都,卻被奢比屍巧舌辯否,當力牧問起女媧大神應供在何方,奢比屍提出青丘出戰乃是為女媧大神名譽而戰,女媧大神理應親征前線。
“荒謬!荒謬!”光紀奮而站起,撞倒了麵前的矮案,汁水亂濺,光紀麵前一片狼藉。青帝輕輕揮手,片刻之間,矮案扶起,酒菜重新擺放整齊。光紀猶在狂怒之中,原本的如意算盤如何能一次又一次的落空。他幾乎用吼叫的聲音,指著麵前的奢比屍,“你讓女媧大神親征?難道你還要給她一柄刀讓她去砍敵不成?女媧大神是何等存在,如何能置於如此危險之中?你們青丘難道都是瘋子不成?我黑齒立誓於此,女媧大神如有任何傷害,定要傾舉國之力,滅其不爭!”
奢比屍麵對光紀也不慌張,麵對青帝輕施一禮,說道:“王上容稟,青丘此戰非為青丘,也絕非隻有青丘之士廝殺於戰場,”他左手向後一劃,指點出殿下之人,“天舞國,合需國,木由部落早已調遣兵士前往青蕪山途中,”右手向後一伸,“夏周國,蓋餘國傾盡今歲所有收成,以供後方,鄢山國,皮母部落集合國中最好的工匠日夜趕工,以製軍備。他們雖與九黎無仇,卻願為女媧大神奉獻所有,非青丘命令,乃是天命,非青丘所求,乃是天理!今日女媧大神禦駕親征,顯於人前,乃是天地之聲,獎勵軍士,正義之誓。若是大域之人為女媧大神決戰於前,而女媧大神轉為別國供奉,此乃非女媧大神所願!”
這個道理說的太大了,直接代替女媧大神征召天下之師,卻為正義之名,根本就無人敢駁無人敢論!奢比屍繼續說道:“於九黎陣前,有千數之人,崇信異神不事女媧大神,於女媧大神陣前,乃是萬國之人,崇信女媧大神,維天之命,女媧大神乃是天數,何人能傷?女媧大神,昊天成命,殫盡吾衷,肆其靖之!”
身後被點名之國族,再也無法抑製住心中狂熱,紛紛起立,齊聲吼道:“女媧大神,昊天成命,殫盡吾衷,肆其靖之!”氣勢如若貫虹一般,直衝大殿之頂,直震得周圍山林鳥獸齊驚。而在座尚無打算或者觀望之人,紛紛暗自決定轉日就派遣信使回國報信,絕不錯失這個效忠之良機。
力牧長歎一聲,心知大勢已不由他,哈哈笑道:“闊別十年,終於又感受到了青丘國師之氣勢,果然是蓮花之舌,小老兒俺也忍不住了,”他回身半拜青帝,“贏土力牧,懇請青帝大人讓小老兒禦前效力,小老兒願牽馬引路做一名小小的探前官。”光紀目瞪口呆,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終於還是忍耐了下來,跌回座中不再言語。
青帝微笑道:“牧公玩笑,女媧大神禦前還需牧公多加操勞。國師聽令,”奢比屍長拜道:“臣在。”“國師且為戰前預備官,一切聽從牧公號令,莫要丟了青丘之譽名。牧公,此次九黎之伐,還要勞煩牧公作為萬軍之首,號令青丘將士為女媧大神而戰。至於黑齒,光紀大人本王看還是等你家國主消息,稍後論斷如何?”光紀本想咬牙答應下來,隻是實在鼓不起勇氣來承擔如此重擔,隻得無力的點了點頭。力牧慌忙推辭道:“青帝大人開的好玩笑,討伐九黎乃是女媧大神之正名之伐,怎能由老頭子俺來擔任主帥,還是青帝大人親令萬國,方顯得師出有名,老頭子俺這把骨頭了還想在贏土尋個好地方,好好的頤養天年呢。”
青帝微笑道:“青丘本無兵防,全由百姓自由報效,也不善於興兵作戰之術,本王國中事務處理繁多,自然不能隨軍而去,牧公休要推辭,若是論起興兵作戰布陣之威武,牧公要說第二,恐怕這天下也難尋第一。而贏土國中能人大士輩出,國家井井有條,斷不會因牧公不在國內而出了亂子。我青丘雖無戰力,可青陽軍一萬將士集結於前,單憑牧公一聲令下,掃平九黎,還天下一個太平,還女媧大神一個正名。”力牧還要推辭,殿下之人早就起哄起來,一時間尷尬全消,融洽萬分。
青帝吩咐下去撤去殘羹冷酒,重新換上新席,談笑間,大家一片和睦,講起陳年過往,各人勇猛之事,又灌下了不少酒醪。隻是光紀早已魂不守舍,樽酒下肚在嘴中也變得奇苦無比。宴會直到深夜大家方才散去,此時此時大地早已一片寂靜,光紀故意落在後麵,悄悄一拉力牧長袖,力牧稍愣一下,繼續和青帝說笑著走出殿門。
各國各族許多人已是大醉,各自回行驛歇息。力牧回到房中,換做一身短衣打扮,酒葫蘆挎於腰間,轉身出了房門。轉念思索一下,手中掐了一個訣,行起土遁術一路潛向青丘近郊西處。
光紀在樹林中早已等候多時,他根本就沒有回行驛,還穿著朝衣,此時明月如水,照在他蒼白的臉上,更顯得六神無主。他此次祭典損低國威不說,之前上奏黑帝之事,無一實現,黑帝對於不能完成任務者,絕不會聽取任何理由。此次如若回國,等待他的將是比死還要淒慘的降臨。
正在百爪撓心之際,忽見林中一陣怪風卷著黃土而來,光紀再定睛看時,月光下不遠處站著的正是力牧。力牧嗬嗬笑道:“光紀大人好雅興,如此月光,和俺老頭子共享,可真是大煞風景啊。”
光紀咬牙道:“恭喜力牧大人榮登萬軍統領寶席,異日聽得女媧大神號令,以萬敵千滅了九黎,這天下所向,便是黃帝之尊也是萬萬不及了。”力牧苦笑道:“光紀大人向來聰明,難道這還看不出來,青帝那小子也就算了,千年狐狸一個,俺老頭子鬥不過他,這奢比屍也是泥鰍一條,這是硬逼著老頭子去死啊。此次九黎之伐若是順利,還則罷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贏土立即成為眾矢之的,這數百載的基業便要毀在老頭子俺的手上了。”
光紀自然知道這燙手的山芋最難接,此次名義上是萬國齊心,共伐一敵,隻是一來青丘向來軍力就弱軍中以女子為多,二來眾國各族雖是聯盟實際各懷鬼胎,又有幾個真正奉召?加之九黎向來以戰為譽,戰族之名遠播大域,當真是以一敵百,萬國之軍這群烏合之眾若不調控得當,隨時就有可能敗下陣來。到時候女媧大神降罪是小,贏土將再無借口將女媧大神接回本土,隻能眼睜睜的為他人號令。
隻是他現在哪裏顧得這麼許多,依然冷笑道:“力牧大人,牧公,你休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如若不是你與青丘私下交好,簽訂了什麼協議,青丘又豈能將如此重任托付於你?隻待得舉兵北上,恐怕連黑齒都要受到牽連。隻是你別忘了,你家主上的消息還在我的手中。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她的下落麼?”
力牧也不著急,仿佛酒癮又犯了一樣,吸溜了一下酒糟鼻子,嘿嘿笑道:“光紀大人休要哄俺,俺早就知道,你也不知俺們王上的消息,王上此行目的早就告知於俺了。”光紀雙目發赤,說道:“牧公,難道你真於你家王上不顧,鐵了心要做這萬軍統領麼。”
力牧解下酒葫蘆,緩緩說道:“上古分天地,化為五行,經不知幾萬載,金行不在大域之中。”光紀嘶吼道:“這與我有什麼關係?這與你家王上有什麼關係。”力牧說道:“自古傳說天上有國,是為華胥。華胥國依雲而建,此上泱泱不知幾萬裏,華胥中人無人修行,個個生為天人,壽命與天地同壽,與生俱能,隻是你可知這華胥國是什麼屬國?”
光紀已經完全被這樁秘聞吸引,說道:“難道是金行之國?”力牧哈哈大笑道:“光紀大人果然聰明,這華胥之國便是金行。隻是無人得入,相傳在四域之中各有傳送之所,這傳送之所乃是小陣,各個小陣在大域之上組成一上古奇陣,喚作奇門遁甲。王上便是被黑帝封於其中,雖性命無憂但卻也闖不出陣來。”
光紀頭腦翁的一聲,隻覺自己被扒光曬於日下,他本想用這個秘密要挾力牧,交出兵權,此時卻又一次落空了,他喉嚨發幹說道:“你是怎麼知……。。”
隻說了五個字,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光紀腦中蹦出了一個他此生最為恐怖和可笑的念頭,他被誑騙了!隻聽得力牧哈哈大笑,隻是笑聲中卻含著絲絲的暢快與悲憤,笑聲止住之時,樹林中隻剩下攤倒在地上的光紀。月光蓋在他的身上,如同蓋在死人上的一層屍布。
當人們聽說到自己從未聽過的秘密時,大腦是處於高度興奮和緊張之中,這種緊張的感覺超越了他平時一切的防備,當他聽到了那個秘密之時,也就代表著,他自己的秘密再也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