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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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血跡是從西屋延伸過來的,順血跡滴來的方向望去,目光便穿過那扇完全展開的木門,停留在那個敞開的貼了南牆放著的漆成黃色的木板兒箱上,板兒箱周圍地麵,漂浮著好些色彩斑斕的衣服。最突出的是蒙古族服飾那種獨特的鮮豔。上麵精細做出的各種圖案和配飾,絢麗多姿。
他們在一進門的地麵,采到一個完整的軍用球鞋腳印,是三十九碼,顯然個子並不大,連地上爬著女人扔在炕邊兒的鞋都有四十碼。這雙球鞋印多次像圖章一樣紅紅的交替疊印在板兒箱周圍灰白的水泥地麵兒上。樣子仿佛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拿了爸爸的圖章很有興致地一次次蓋在一張還未完成的畫作上。
東屋床上躺著一個年齡不大的姑娘,被子完整地蓋著,沒有反抗過的痕跡,脖子是從前麵砍開,歪在枕頭一邊兒的頭臉幹幹淨淨,可以清楚看出青春的麵貌。枕頭和枕頭周圍的褥子,沒有滲完的血順了黑漆的炕沿流淌下來,在地表圈成一段兒優美弧線。當初,一定是厚實的,如今因失了水分,幹裂成一塊塊魚鱗狀的斑紋了。
門窗完好無損,插銷也能從裏麵插上,沒有撞擊留下的痕跡。在西邊兒涼房裏,他們看到一張單人床,床上被子還是鋪展的,床周圍地下扔了好些煙頭,床的一邊靠了窗台,窗台上有隻盛半截水的罐頭瓶。王月明讓張永軍將罐頭瓶和地上的煙頭分別裝在塑料袋內。
這時,負責外圍勘察工作的杜慧民向王月明彙報在房後麵不遠一條溝裏發現一輛摩托車,好像有人要把它燒掉,但沒幹成,很可疑。
王月明同趙璿隨杜慧民一起去看摩托車。順河槽往下走了七八十米,他們看到了杜慧民發現的摩托車。趙璿先從各個角度對摩托車拍了照,然後向摩托車接近。
摩托車周圍沙地上雜踏著一圈兒模糊的腳印。經過比較,王月明還不能斷定與房間裏那個腳印屬於同一個人。摩托車的油箱上披掛著一件燃燒了半截的破夾克衫。有隻袖子塞進油箱。王月明說:“如果是件棉布衫,油箱恐怕就被點著了,車也就炸掉了。”
“我斷定這件案子是一個人幹的,隻有一輛車胎印,也隻有一個人的腳印。”趙璿說。
王月明吩咐杜慧民把這裏的情況記錄下來,注意保護現場,再到四處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新的線索。
回到屋門口,望到去塔娜鄰居家調查的郭宏那輛車回來了。等了一會兒,車在門口停下。郭宏帶來以下一些消息。在那位叫王滿喜的牧民家,郭宏聽說幾年來兩家為爭占草場發生的多次吵鬧。因這吵鬧,兩家已有多年沒交往了。而且自從塔娜丈夫青雲死後,還從沒上過她家。所以,對塔娜家出命案的事毫不知情。從王滿喜家得知塔娜家有三個女兒,沒有兒子,丈夫四年前挖菜窖時壓死。大女兒出嫁到包頭了,做什麼事不清楚。二女兒在白音鄉衛生院工作。三女兒不念書在家同塔娜牧羊。二女兒與三女兒都沒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