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紅雪和別人成親了 第一章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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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國承光開元一七九年三月初三,江湖上發生了一件震驚萬座的大事,南域邪教之首紅蓮宮宮主季紅雪,當日大婚!新娘子是個男人,而且是江湖正派人士中有名的謙謙君子,合義門的少門主杜若寧,因氣質如蘭,又酷愛蘭花,故而人稱“蘭君子”。
杜若寧是個驕傲至極的人,心氣極高,雖然平日裏展現給世人的是一副平和的氣質,但實質上他對於自己的長相極為自信,甚至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
幾日前與朋友吃酒閑聊時,聽朋友說到邪教紅蓮宮宮主季紅雪容貌天姿,無人能及,心生已是不服。
那友人吃醉了酒,還將杜若寧的長相和季紅雪相較之,幾番打量之下,搖頭作笑。
“杜兄的相貌在我等之中絕對為上人之姿,可若與那季紅雪相比,可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嗬嗬嗬……”
“……張兄如此說來,定是親眼見過那個邪教惡徒咯?”杜若寧這一番話說得咬牙切齒,都快壓抑不住自己就快噴出胸腔的憤怒。
“沒那份榮幸,不過一次遠遠望過橋上的仙人……見了一次,不慎丟了魂魄,落下了河……”勉強說完話,張姓男子已經喝得醉醺醺趴倒在桌子上,打翻了幾個碗碟。
杜若寧心裏堵的都快喘不上氣,白皙的麵容鐵青一片。
散了酒桌,杜若寧回了合義門,一路上沉悶的很,隨行的小廝昭四嚇得咳嗽喘大氣兒都不敢。
短短不過四天,杜若寧壓不住心裏的氣憤和嫉妒,留了一封書信,就收拾包袱,一個人踏上了南下黃仙山紅蓮宮“比美”的征程。
這一路杜若寧憋足了氣兒,連趕了一個月的路,風塵仆仆,終於進了南域黃仙山,卻苦於找不到紅蓮宮的入口,煩惱不已。
在深山之中住了兩個晚上,百番尋覓,還是找不到入口,杜若寧少爺脾氣大發,拿出幹糧燒酒,吃上喝上就開始破口大罵!
“季紅雪,你這賊子有膽就給本公子出來!別像個縮頭烏龜一般,就知道躲在硬殼子裏!”
“季紅雪,你這惡徒壞事做盡,今日本公子是為民除害,定要取你狗命,你給我出來!”
“季紅雪,你這人間敗類,整日閉門不出定是相貌醜露不堪,比起狗屎你都不如!”
“……”
“……”
杜若寧這邊撿難聽的罵個過癮,極盡能事侮辱詬罵,整片小山區都響徹他的聲音。
杜若寧隻是心中不痛快,便發作一番泄泄火氣,卻沒想到,事情趕巧兒了,就是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季紅雪獨自一人外出歸來,碰上了。
“這位公子,季紅雪是如何招惹得你,叫你如此痛恨他?”季紅雪心中一陣好笑,有好些年沒有聽過有人這麼痛罵他,沉寂多年的心池似乎起了波紋。
“……”杜若寧回首一看來人,就再也移不開眼睛。
長發如墨披陳,額前利落沒有一根碎發,全都束在腦後。
紅袍加身,金色蓮花繡在袖口衣擺,黑色束帶緊箍腰身,挺拔如鬆。
天姿絕色冰肌玉骨,濃黑的眉毛斜飛入鬢,桃花雙眼豔麗無雙,眼尾上挑勾人魂魄,膚色如蜜康健似是反著光輝,鼻梁高高挺起之下,飽滿豐潤的唇瓣顏色很淺,似笑非笑。
這男人生得五官如此精致,卻一點都不顯女氣,反而男子氣概十足,尤其是那雙桃花眼偶爾閃著充滿侵略性的光,給人以致命的吸引力。
“你是何人?”其實杜若寧心底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季紅雪。”
杜若寧之前被季紅雪容姿驚動的心聽到答案之後反而跳動得平穩,他就知道,這樣一個世間麗人,除了那個傳聞中的季紅雪,再無他人。
季紅雪身形一動,縮地成寸,已經到了杜若寧的身前,手指一動,杜若寧被他點了穴道,昏睡過去。
當他醒了的時候,人已經在紅蓮宮。
季紅雪對杜若寧一見鍾情,在之後的日子裏,隻要見到杜若寧他就會心情愉悅,有事甚至會開懷大笑,這在紅蓮宮是之前不曾有過的。
逗弄杜若寧成了季紅雪最喜歡的事,看到杜若寧被他氣得麵紅耳赤卻又因為教養罵不出過於下九流的話,最多是一句“比起狗屎你都不如!”,他就心情大好。
“我要成親了。”季紅雪第一個跟自己的親信竺小燭說了他的喜事。
竺小燭是紅蓮宮的右護法,他的命是季紅雪救的,他把季紅雪視為自己最親近最重要的人,在紅蓮宮任何事竺小燭都無條件支持季紅雪。
這一次,竺小燭沒有說話。不支持,不反對。隻在轉身的時候,道了一句:“恭喜。”
竺小燭轉身轉的那麼快,快到季紅雪那麼精明仔細的人,一點也沒發現竺小燭本來白皙的臉瞬間煞白如灰。
“北上送一份請柬去範關山合義門,來不來是他們的事。”
“是。”竺小燭退了出門,交代下去屬下辦好宮主交代的任務。
原本竺小燭是想自己承下這個任務外出,也就不必日後日日對著那二人濃情蜜意如膠似漆。可是,他遲疑了,他放棄了,他想在季紅雪沒有徹底屬於別人的這段日子裏,好好地再看看他,懷著他肮髒的心。
成親之日,紅蓮宮開放山門,迎接天南地北的賓客,其中九成九是邪門魔道,唯有一門派屬武林正派“合義門”。
合義門隻派來了一個弟子,專為送信,隻在山下送了信便打馬返回。信中隻有寥寥數字:逆子若寧,勾結邪教,有悖人倫,有悖正道,即日起,合義門與此子斷絕關係!老夫杜海山與杜若寧,斷絕父子關係,以衛武林正道!
這封絕義信被季紅雪扣下了,他可不能讓小新娘子若寧看見,隻是謊稱合義門並無人來。
因此杜若寧也隻是失落了一陣,並未傷心。若是被他知曉了父親與其斷絕關係的真相,這個親事還能不能順利辦下來,或許要成為未知也說不得。
“夫妻交拜,送去洞房!”
季紅雪喝得滿麵紅光,走路都難成一天直線。俊朗的新郎官兒牽著紅蓋頭下的新娘子,一步一晃地退出了喜堂,留下眾多賓客,由紅蓮宮的諸多掌權者賠罪招待。
身為右護法,竺小燭喝得尤其多,平時尤為注意的衣衫此刻卻有些褶皺,衣擺上也撒上了酒痕,整個人站著都是困難,還在叫囂著“喝,不醉不歸!”。
左護法菊炎看不過竺小燭這幅樣子,一把打掉了他的酒碗,同眾人說了一聲“抱歉”,便拉著醉的不省人事的竺小燭出了喜堂,他們去了小後山的涼亭。
“你是醉還是醒?我知道以你的酒量,還不到醉的時候。”
菊炎拆穿真相的話,聽在竺小燭的心上,那麼難受,那麼難堪。“你還真是殘酷,就把我當做是醉了不好嗎?”
“既然醒了,我就回去了。”
盯著菊炎一步一步離開的背影,竺小燭笑著說道:“謝謝你。”酸澀的淚終於決了堤,流下臉龐,低到塵土裏,被泥土淹沒。
菊炎沒有停下腳步,他把竺小燭一個人留在了涼亭,自己則是回了喜堂,他要照顧到所有賓客。
今晚的月亮是圓的,無所缺。可是竺小燭的心從今天開始,始終缺了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