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奕不閃不避，仰臉對視著淩溪，眉頭越攏越深。
    淩溪眼睛都紅了，空氣都仿佛靜止，兩眼直直的盯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男人眼裏再也沒有往日的半分柔情，有的隻是冷漠與憤怒。
    “……你這是在跟我說分手嗎？”淩溪垂著眼，語氣很輕，雙手抓著穆奕肩膀的力道讓穆奕感到吃痛。
    穆奕眉間滿是疑色，分手？
    許久沒得到回答，淩溪十指越發顫得厲害，指骨因為抓得太用力暴突，以他對男人的了解告訴他，男人沉默，就是默認。
    淩溪瞳孔緊縮，騰的一下站起來揚起拳頭直衝男人眉心，但卻遲遲揍不下去。
    對著這人，他永遠也下不了狠手，哪怕在這人眼裏他隻是所謂的一夜情對象。
    動作持續了許久，頸邊的咬痕因大幅度的動作擦到衣領而有些刺痛，淩溪視線重新移到男人臉上，一點點湊近，“……你要給我報酬是嗎？”
    不等穆奕有任何反應，淩溪突然低頭壓上男人的唇，卻不是吻，而是咬，一直到舌尖嚐到鐵鏽味。
    退開身，沒再看男人一眼，淩溪轉身就走，大步流星。
    淩溪進了昨晚他們同枕的臥室，手上機械的的收拾著放在房間裏的文件，滿腦子都是分手兩個字。
    分手，他們分手了，分手了，分手了……
    啊——！！
    淩溪抓著文件崩潰的嗚咽，身體脫力順著牆滑了下去。
    隔壁側臥的顧鳴聽到聲響，猶豫了幾許，打開了門走了出去，客廳裏果然隻有穆奕一個人。
    穆奕在沙發上坐著，冷漠的神情像一座冰冷的雕塑。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顧鳴往臥室方向看了一眼，剛剛那聲喊，得有多痛苦才會聽起來如此絕望。
    穆奕抬頭看了眼顧鳴，轉眼環視了客廳一圈，“你是？”
    “你說我是……”顧鳴突然止住了話，半張著嘴盯著穆奕。
    今天的穆奕太不勁兒，在淩溪麵前穆奕不可能冷臉，寶貝都來不及，更不會對淩溪視而不見，但剛剛卻問他淩溪是誰？
    就算對淩溪反常的態度是因為吵架，那此刻呢，為什麼又會問他是誰，之前穆奕對他的反應明明還是一貫的感覺，不像是不認識，怎麼短短幾分鍾連他顧鳴都忘記了。
    顧鳴越想越迷糊，越想越不敢想，難道他一進門就被穆奕揍不是因為前幾天他跟淩溪打架，而是因為穆奕以為淩溪是一夜情對象？還以為這對象是他顧鳴找來的？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顧鳴重重呼了口氣，仔細打量著穆奕，沒什麼變化，唯一不一樣的，隻有眼神，太陌生。
    顧鳴心髒猛地跳了一下，他腦海隱裏隱浮現出一個答案。
    “你真的不認識我？”顧鳴激動的抓著穆奕的肩膀，很著急的問。
    穆奕不客氣的擋開顧鳴的手，掃了顧鳴一眼，冷峻的臉上沒留下丁點情緒。
    “那大哥呢？你還記得大哥嗎？”顧鳴不死心的繼續問著，穆奕還是沒給他反應，冷冷的坐著。
    “穆陽？大哥穆陽？”
    聞言穆奕猛地抬眼，看向顧鳴的眼神向一把刀，顧鳴見此鬆了一口氣，這反應表明他還記得穆陽，可是沒剛鬆氣一秒鍾顧鳴一口氣又提了上來，穆奕記得穆陽，但卻不記得淩溪，也不記得他……這種記憶紊亂的情形他曾經見過一次……
    “那小遠呢？記得周遠嗎？”顧鳴情緒越發激動，“周遠？陳會峰？”恰巧淩溪剛好開門，顧鳴急急指著淩溪的問，“他呢，你知道他是誰嗎？”
    穆奕垂著眼，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連看沒看淩溪一眼，淩溪自嘲的扯了扯唇角，抬步像玄關走去。
    穆奕完全看陌生人的眼神，顧鳴木了，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顧鳴狠狠的抹了把臉，再次問了下穆陽的名字，可這次穆奕卻沒了反應。
    一會兒記得，一會又忘得幹幹淨淨……這不就是……
    顧鳴趕緊掏出手機，按了很多次手機都是黑屏，顧鳴直接把手機砸到了地上，轉眼尋找著電話，門突然傳來吱呀的一聲響。
    顧鳴扭臉看過去，淩溪一隻腳已經跨出了門口。
    顧鳴回頭看了沒有任何表情的穆奕一眼，三兩下衝到門口，“你們昨晚是不是上床了！”
    隨著話出，顧鳴毫無預兆的一腳踢向了淩溪，淩溪措不及防，後肩結結實實的挨了顧鳴一腳。
    “是！”淩溪身體迅速前傾，側身一個回旋踢掃到顧鳴腰側，“但他已經這麼對我了！”
    顧鳴兩眼一咪，不講章法的朝淩溪打去，“你丫想害死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