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丹陽子和淩無笑都沒來送兩人，隻說那日他們在桃林外所用的那溫泉池便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站在池邊，鞋已濕泥，華寧笙望了望不遠處的桃林和那間竹苑房舍，幽幽地歎了口氣。
    “怎？不舍得走？”
    華寧笙抬眸，又垂下，“不是，走罷。”
    兩兩縱躍，撲入水中。
    遊魚靈活地穿過池底那一小洞，待再次仰頭撲騰時……他們已經身在天醫穀後山的瀑布水湖裏。
    巨大的瀑布水聲震耳欲聾，兩人就著一身濕衣遊回岸上，待烘幹了衣裳，才往山下而去。
    路漫漫，莊羲穹便找了話問，“你問過淩前輩關於你那百鬼門仇人之事了否？”
    華寧笙點頭，“他隻道清陽昭雪是他撿來的，卻不知那個鬼刹的下落。”
    “那你的仇，該是快報完了吧。”莊羲穹抿唇一笑。
    “你想作甚？我的仇人，除卻那鬼刹外，如今便還剩下一個七殺殿。”
    “七殺殿？”莊羲穹眯了眯眼，又想起那日遭起圍堵一事，渾身氣勢便有幾分危險起來，“七殺殿又是何人參與了那百鬼門一役？”
    華寧笙凝眉，語氣突然變得陰測測：“七殺殿上一任殿主，墨朝之父，陰月。”
    莊羲穹這下恍然大悟，難怪華寧笙語氣變得這般奇怪。
    “這陰月都死了近十年了，也難怪你這仇報不得。那……莫非要去尋出他的骸骨又來化灰？”莊羲穹調笑他。
    華寧笙咬了咬牙，心想這人又在計較上次劍凰山禁地中那一幕，“本主沒那般無聊！如今毒醫門與百鬼門已滅，隻要他七殺殿和劍凰山不來招惹本主，自然大家都相安無事。”
    聽他這麼說，莊羲穹倒是奇怪了，“那這漏網的鬼刹你也不再尋找下去了？”
    華寧笙淡淡瞥他一眼，“連東升閣的記載中都沒有那人姓名長相，何況誰知道那鬼刹是不是死了？尋不到的人，你讓我找誰報仇？”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怎麼這麼蠢’一般，看得莊羲穹如鯁在喉。
    “你這樣也好。那……此行下山，去往何處？去那鳳鈺謙的天醫穀行醫救人、安度一生？”
    華寧笙手一顫，這才想起，他與莊羲穹，該是分別了。
    “那與莊境主無關！”絕情的話從他口中吐出，難得的是，連他自己心中也泛起一絲不忍。
    莊羲穹瞪大眼看著他加快腳步離去的背影，一把上前攥住他的手腕，喝道：“你我這就算分道揚鑣了？！”話音有些大，卻隱隱摻雜著不可置信。
    華寧笙唇一咬，冷眼看向他：“不然莊境主與本主還有什麼未了的糾葛嗎？”
    “華寧笙！”將他的手腕捏得死緊，甚至骨頭也發出了輕響，“你就這麼想逃開我？你要報仇，我等你報仇，你要尋清陽昭雪，我也贈你，如今事事皆了，你就這麼走了？！你這心，究竟是什麼做的？”他厲聲叱喝，眼裏映著那人的臉，胸腔是滿滿的怒。
    華寧笙狠勁甩開那仿佛釘在他手腕上的手，冷聲道：“你要如何是你的事，與本主無關！本主感謝莊境主一路相幫，日後西穹境有事，我天瞑宮也不會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