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真是氣煞我。你，你這個渾小子，方才見我時怎沒這麼恭敬，我丹陽子幾十年前好歹還叱吒過江湖，這淩無笑又算個什麼，你們見到他倒是畢恭畢敬的！”丹陽子一瞬便不服氣了，氣得就要跳腳。
    華寧笙莊羲穹正當無奈，卻見淩無笑隻輕輕地朝丹陽子瞥了一眼，說著兩人不明所以的話：“棋盤，肉償還是閉嘴？”
    此話一出，丹陽子像是被點了啞穴那般瞬間消聲，臉色卻極為難看，那晶亮的雙眼倒是時不時地瞪向淩無笑。
    淩無笑雖不在笑，可看向丹陽子的眼中，始終有一絲似若似無的關切柔情。
    這一切被莊羲穹看著眼裏，心底也更加明白兩人之間……那其間的溫柔契合，怕是多年的陪伴方可成就。
    於是笑歎一句，“兩位前輩真是令人羨豔。”
    桃林竹築，世外雙人。當真令人羨慕。
    淩無笑這才又朝莊羲穹多看一眼，緩緩道：“嗯，清陽昭雪，在桃林後山的熔窟裏。如今天色已晚，桃林有丹陽子設下的陣法，等明日，我再送你們前去。”說罷，便行進了屋子。
    莊羲穹華寧笙不敢違背，隻好皆稱是。
    丹陽子見淩無笑這就走了，便要追上去，突然想到什麼，又回身望望他們：“東處小院裏有一間空房，你們二人將就將就！”
    說著，也追了上去。
    留下兩人麵麵相覷。
    互看一眼，後默契地別開眼。
    姻緣簽，兩生緣，合該是生死不離的情，放在他們身上，卻偏偏違和了。
    華寧笙往東處走，沒曾給莊羲穹一個眼神。
    誰也不曾想，清陽昭雪就這樣被尋到，明日……得到清陽昭雪後，他們的合作便就結束了吧。
    本以為兩月來，已是足夠了解莊羲穹此人，甚至心頭漸漸信了那兩生緣的姻緣簽。可今日忽問及年歲，華寧笙卻怔然了。
    足十七，嗬——與他的韶兒一般大。連他也不曾想，莊羲穹，竟是年輕成這般。
    不隻莊羲穹，就連他自己，他也恍然覺悟，莊羲穹喜歡的，是天瞑宮宮主，那個身負血仇的華寧笙。可不隻江湖，他更是後宮之主，他不能舍了韶兒，也不能舍了後位……
    華寧笙笑了。心中卻像被噬去一塊肉似的。
    莊羲穹，總歸還是沒能重要到他能為他拋棄一切的地步。
    情之一字，果真是不合適他的。
    而同床異夢的，還有一人，這一夜，沒有半分言語。甚至連平日裏那些黏膩的手段也沒有露出一分。
    但莊羲穹卻不及華寧笙想的那般多，他隻是在想，這身份一事，究竟是該坦言呢還是該坦言呢？若不坦言，依照華寧笙的性子，怕是在明日之後便不會與他再有交集了。
    可如今若是說了，會發生什麼……他卻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這，究竟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