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山（五）
    且說林軒歇了也一夜，也不敢耽擱，一早就啟程往回趕。
    臨走前給鷹老說了些要注意的事情，不是拿糯米敷傷口就行，隻不過是能拔拔屍毒，控製下情況不屍變而已。
    一路綠皮火車回到家的林軒去拜訪了這方麵的專業人士，得到了幾張符紙，又連同一些奶糖餅幹小東西寄給了鷹老。
    紀春林去山下鎮裏去包裹順路洗了個澡，因為一天的時間不足以走個來回，紀春林找了個小旅店要了張鋪，上下床的十人間，紀春林瞅了眼，挑了個離門遠些的上鋪。
    小旅店對麵是個小食堂，紀春林點了碗牛肉麵，一碟花生，一盤醃菜，有要了瓶啤酒，一邊慢慢的吃，一邊聽鄰桌兩個大媽說八卦。
    “聽說了沒，上周劉二和他兒子上山弄山貨，也不知道遇上啥了，回來的時候身上被抓的血肉模糊，老劉他兒子更是沒了條胳膊。”穿著深藍色上衣的大媽先是環顧了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她，才小心的開口。
    “你咋知道的？”綠上衣大媽砸吧了下嘴，又下了筷子去夾青椒肉絲裏的肉。
    “哼，當然是我親眼看到的。”藍衣大媽微微提高了聲音，想到這是在小食堂，又壓低了聲音：“我早上起來喂雞看到的。”
    綠衣大媽知道藍衣大媽家裏養的雞多，須得一大早起，要比別家人起得早不少，所以藍衣大媽看到了，別人沒看到也是可能的。
    “他家沒送去衛生所？”
    “我看著找了劉老來，沒看到送衛生所，要是去了衛生所，不早就傳開了。”
    綠衣大媽想想也是，那衛生所的小姑娘小媳婦的，八卦起來並不比她們這些老娘們矜持多少。
    “現在咋樣了？”
    “這到是不知道，依我看，應該是沒啥事了，要不他家那老娘們早就嚎嚎起來了。”
    “嘿，你別說，還真是。”
    兩個大媽又說了些家長裏短，將點的菜吃的幹幹淨淨，抹了抹嘴，這才相攜離開了小食堂。
    對於這些別人家的閑話，紀春林沒有什麼興趣，但那劉二受傷的時間卻與他們的這場遭遇時間相近，說不準真是讓僵屍抓的。
    吃完飯下午去集市上轉了轉，買了幾樣鷹老囑咐的東西，又去醫藥局按照林軒發來的方子抓了藥，這才施施然的往小旅店回。
    沒成想回旅館路上正巧路過那藍衣大媽說的劉二家，離老遠就聽到兩聲慘叫，是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紀春林拎著東西快跑了幾步，看見一個穿著破棉襖的中年女人從一個院子衝了出來，嘴裏還不停的叫喊著救命。
    沒想那麼多，紀春林同周邊的幾個男人一起跑向那中年女人，一個黝黑的大漢問道：“嬸子，這是咋了？”
    “我家那口子，發瘋了，再咬人。”
    咬人？紀春林聽到那女人這樣說，一下子就想到了山上的僵屍，便立刻放下手裏的東西和其他人往裏麵跑。
    “注意，別被咬到。”紀春林提醒的說了句。
    那幾人以為是狂犬病，便都點頭應道。
    紀春林一馬當先，還沒進屋就看到一個皮膚潰爛，口中流涎的男人揮舞著雙臂撲向他們，卻被紀春林一腳踢飛。
    “這可咋整？”那黝黑的大漢看著倒在地上又迅速爬起來的劉二，明顯是沒個治了。
    “是被山上的僵屍咬了，一定是。”紀春林抖著音，篤定的說道。
    “啥，你說啥。”
    村裏原就一直流傳著關於僵屍的傳說，和紀春林在山上聽到的有些類似，但不及鷹老他們知道的詳細，也是說有家人在老林子裏被害了，怨氣不散，變成了僵屍，但從來沒有人相信，更沒有人遇到過。
    “繩子，快找繩子。”紀春林知道沒人能輕易相信他說的話，但這年頭，殺人要償命。
    劉二速度並不快，顯然要比山上那幾個好對付的多，紀春林和其周旋了兩個來回，便有人拿著繩子過來，幾個人合力將劉二製住並綁了個結實，索性過程中沒有人被劉二弄傷。
    “公安來了。”院子裏有個人高聲叫道。
    紀春林正猶豫著要不要和公安的說明事情的嚴重性，就看到幾個穿製服的人拿著槍衝了進來，看到被綁的結結實實的劉二，樣子是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為首的是個老所長，深深的看了眼紀春林便招呼人將劉二抬上車，看了眼幾個村民全都沒傷著，又點了點紀春林，意思他和自己走。
    紀春林跟著那老所長往外走，看到自己東西都還在地上，拎起來繼續跟著那老公安走。
    “說說吧。”
    “說真話？”說老實的，紀春林有些不知道怎樣開口。
    “當然說真話。”老所長從兜裏掏出煙，點了一支，開始吞雲吐霧。
    “那好，是僵屍，劉二變成了僵屍，被他傷到的人都會變成僵屍。”紀春林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了老所長的辦公桌上，揉了揉泛酸的胳膊。
    “劉老前幾天來和我說了劉二的事情，我沒當回事。”老所長歎了口氣：“今天劉二就出事了。”
    紀春林不知道怎麼接話，也隻得低頭沉默著不語。
    “哎，現在劉二的兒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裏。”老所長抽完了這支煙，麵容嚴肅卻灰敗，“劉大成找不到了，你覺得他能去哪？”
    紀春林哪裏曉得那劉大成能去哪，他又不是僵屍，不過轉念一想，那劉大成變成了僵屍，會不會去了僵屍老巢，也就是他和鷹老帶林軒去的地方。
    想到這裏，紀春林猛然站起身，將自己的想法同老所長說了，老公安略一思忖，覺得紀春林說的有道理，便說定第二天同紀春林一同啟程去往大荒溝。
    紀春林回小旅店，晚上匆匆就著熱水吃了兩口幹糧，心裏越發不安，可就算是憂心，也不敢一人在大晚上獨自上路。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日，天微微露白，紀春林卻早已收拾好了東西，老所長招呼了一聲，兩輛吉普車便在煙塵中開向大荒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