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榆樹（二）
    因為睡前收到了不小的驚嚇，林然一夜睡的都不太好，起來的時候掛上了兩個淡淡的黑眼圈。
    吃過簡單的早飯，林然跟在林父身後，躊躇了好久才開口：“老爸，你是不是應該有什麼和我說的。”
    林父把碗放好，然後看了眼一直可憐巴巴的跟著自己的林然，然後招了招手：“跟我來。”
    林然跟著林父出了房門，又出了院門，直接來到老榆樹下。
    老榆樹旁有兩個樹墩，看樣子也是成年老樹遺留下來的，林父指了指其中一個，而自己率先坐到另一個上麵，林然看林父的意思，無奈也隻能坐了下去。
    “你老爸我做什麼的，你也知道個大概，而你老爹所學的都是咱們老林家祖傳的，傳男不傳女，傳幼不傳長，到你老爸這代就傳給你老爸了。你爺爺要去京城，就帶著你老爸我走了，而你大爺爺家就留在了這裏。到你老爸這裏就你一個兒子，就算你不願意，也得受著。”林父麵上的無奈都快化為實質了，看著自家兒子大寫的抗拒表情，還是繼續說道：“林氏一族得祖師爺庇佑，幹的是人鬼兩道的活，卻不可有違天道。”
    林父將祖師爺定下的規矩一一同林然道明，看著沉默的兒子，林父心知這不是一時半會能消化的了的，拍了拍林然的肩膀，將林然留在大榆樹下，讓他自己靜一靜，而林父則回到院子裏去壓水，至少把水缸裝滿。
    林大爺和林大娘來的時候不過八點左右，拿了一個大包，看外形就知道裏麵裝滿了東西。
    “一些吃的，還有你要用的東西。”林大爺將手中的包交給林父，看向坐在老榆樹下的林然，了然的說道：“都和小然說了？”
    林父點點頭，心疼兒子也沒辦法，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幫著林大爺澆完後麵的園子地，林大娘已做好飯，林然這才頹然的回到院子裏，和林大爺林大娘問過好，就不言不語的坐到炕沿。
    “先吃飯吧，其他的咱爺倆晚上說。”林父將筷子塞到林然手裏，林然抬頭看了眼桌上的菜，還是決定先填飽肚子再說。
    林大爺走的時候太陽正烈，頂著日頭上了小客車，林父和林然看著車走遠了才悠然的往回走。
    “我昨天看到的那老人到底是誰？”
    其實對於林然看到的老人到底是誰，林父也不是很確定，因為老爺子和他說過，三位祖師爺都是國字臉，不知林然昨夜看到的那位是不是就是他當年看到的那位。
    “是祖師爺中的一位，至於是哪一位，我也不清楚。”林父將林大爺帶來的包裏的東西一一取出，一邊歸攏一邊說：“三位祖師爺都是我們林氏的老祖宗，不過一般都以祖師爺稱呼。這三位祖師爺是同胞兄弟，得了天授，然後我們林家才開始慢慢發展起來，不過祖訓有言，傷天害理之事不可做，否則必受天打雷劈。”
    “所以老爸你這回回來一定要我一起，是因為要回來拜祖師爺，然後學本事？”
    林父搖了搖頭，說道：“是拜祖師爺，受傳承。”
    父子倆又說了許久，快到晚飯時，林父看林然雖然不是很願意，倒也想開了，這才放下心，不過依舊囑咐他晚上不要隨便出去，就算去茅房也得喊上自己。
    林父去做飯，林然原本想要幫忙，但農村廚房裏是燒火做飯，怕林然越幫越忙，就讓林然看會電視，等著吃飯。
    換了一圈台，沒有什麼感興趣的電視劇，幹脆放到了新聞台，平時他和老爸在家，看電視也就是看新聞。
    晚餐是熱湯麵，林父放了許多青菜，林然中午吃的有一口每一口，這時候餓得厲害，就著林大爺帶來的特色小菜吃的唏哩呼嚕，不一會就發了一身的汗。
    農村洗澡不方便，隻能燒了熱水，好好擦擦，還好的是夏天。
    “明天帶你去祖墳，拜完祖宗，然後去市區裏逛逛。”
    林父的話戳中了林然的心，雖然他這個人比較宅，但是到了一個新的地方，總有些好奇，尤其是林父說過這個地方有很多民族小吃，味道都很不錯。
    因為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做的，睡得很早的林然半夜醒過來想要去茅房，看到林父睡得正香，心想茅房就在後院，從後門出去就行了，用不著叫林父起來。
    套上衣服褲子，穿上鞋子，摸到林父放在枕邊的手電筒，穿過走廊，來到廚房，將廚房的燈點亮。
    開了門，一股冷風吹了進來，將林然打了個透心，這是盛夏，怎麼會有如此冷的風，與林父談了甚久的林然對未知的東西有了更多的了解，此時不禁抖了抖。
    剛要轉身回去叫林父起來陪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自己控製，僵僵的站在那裏，卻能感覺周圍的空氣越來越涼，甚至是冰涼。
    林然現在心裏唯一祈求的是林父能醒來看到自己不在被窩裏，出來找自己，可惜也隻能是想想。
    凍僵的林然已經不知自己站了多久，難道要站一夜？欲哭無淚的林然突然似乎聽到了腳步聲，隱約在剛剛自己走過的走廊，難道是老爸？不對，老爸穿的是皮鞋，而這個聲音應該是布鞋鞋底與水泥地摩擦才會形成的。林然的心咯噔一下，絕對不是林父，而是自己剛剛接觸卻完全陌生的世界。
    恐怖的情緒充滿林然的大腦，而聲音卻越來越近，林然聽得出已經到了廚房門口，也就在這個時候，廚房的燈熄滅了，林然剛剛關了手電，因此隻有清亮的月光照入窗內，而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林然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而那腳步就停在了他的身後，月亮卻不知何時隱入烏雲之後，此時頗有伸手不見五指之感。
    冰涼的觸感出現在林然的脖頸，林然不確定那是手，或者其它什麼，隻能任憑其在脖頸遊移，林然覺得，那個東西應該是要掐死他……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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