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都市的夜，依舊燈火通明。
    每晚都會外出的李玫，感覺今晚已經有了些許的寒意。
    打車到了夢裏和張戀書約好碰頭的咖啡館。這個時間點，咖啡館裏人稀稀拉拉的果然沒幾個客人。咖啡館裏此時正放著慢拍的爵士樂，氣氛顯得輕鬆愜意。
    李玫走進咖啡館，從門口的位置開始，一個一個顧客的臉看過去。先是一對情侶，靠的很近小聲的耳語調笑著什麼；一個中年人看著手裏的書，麵前的咖啡還冒著熱氣；一個穿著白毛衣身材健碩的青年擼起袖子看著手腕上的手表；以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杯子空空，單手托腮，似乎在想什麼。
    李玫看了這個女人一會兒，女人發覺有人在看她，於是目光和李玫對視了一眼，結果卻是一臉茫然。
    她應該不是張戀書，李玫確認。
    不見張戀書，李玫於是自顧自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要了杯咖啡，想想有點餓了，又隨便要了一塊點心。
    看看時間，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鍾了。
    李玫張望著看了看門口，門裏門外都沒有什麼異動。
    難道說，因為是夢境裏的約定，所以張戀書沒有真正相信？還是說有什麼別的變故？
    李玫正疑惑間，忽見那個穿著白毛衣的青年現在也在回身看向門那邊。
    難道說？李玫心念一動，那個青年一回頭也注意到了李玫。兩人微微一笑，互相點了點頭。
    張戀書不是夢裏的長相，這個李玫是想到的，隻是沒想到連性別也變了。
    “張戀書？”李玫主動坐過去。
    “對啊，遊戲裏我扮演的人名叫查溢秋，你呢？”青年說話間，李玫隻見他兩腿並攏，身體往前半傾著，袖子卷起，一雙手起初是交握著的，時不時，當他一手握住咖啡杯的時候，另一隻手就會下意識地捋了一下耳後的頭發，他的小動作很女性化，這和查溢秋隻有長期健身才會有的健碩身材顯得有些不符。不過，既然知道她是在扮演別人，李玫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我現實裏叫李玫，遊戲裏是扮演司馬青。”李玫禮貌的伸出手，對方張戀書扮演的查溢秋微微一笑握了一下，隨後半捂著嘴，同樣是一個很女性化的動作，“我還以為來的會是一個警察叔叔呢！你現實裏是個警察麼？”
    不，是你見過照片裏的那個人。李玫這話想了想，卻沒有說出口。還是靜觀其變吧，李玫想到這兒，隻是象征性地點點頭。
    等李玫坐定，服務員把李玫點的咖啡和點心都拿過來。張戀書看到點心，問服務員也要了一份。
    “其實我是不敢吃宵夜的，怕胖。不過既然是遊戲裏，又是男生，就無所謂了。”張戀書說，“不過都四天了，我還是沒有適應這個身體。”說著話，化了濃妝的服務員美眉送上甜點，同時很有意的拋了個媚眼給張戀書。
    張戀書當時假裝沒看見，等服務員走了卻朝李玫做了個欲吐的表情，“真是不習慣啊！”
    李玫聽說微微一笑，隨即直接進入正題，“你見過照片上那個人？”
    “對！”張戀書一邊小口地吃著甜點一邊說，“就在遊戲的第一天，我還在熟悉查溢秋的身體和他的身份的時候，一個男人忽然闖進了我房間，嚇了我一跳，就是夢裏你照片上的那個人。”
    “他闖到你的房間？”李玫一愣，“你遊戲裏的身份是……”
    “哦，查溢秋是個富二代！”張戀書回答說，“查氏集團的少爺，查溢秋！”
    查氏集團！那豈不是查騰雲的兒子？還真是巧啊，還是說，這根本不是什麼巧合。這遊戲越來越多看不懂了。
    “那個人闖進到你房間，然後呢？”李玫繼續問。
    “沒然後啦！他朝我笑笑，拿走一串鑰匙，然後就走了！”張戀書說到這兒，頓了頓，“那串鑰匙我後來找人問了，是一間山頂別墅的鑰匙。別墅不大，不屬於查氏集團，是查溢秋自己的私有財產。我當時沒多想，後來想了想，卻覺得有些蹊蹺：這個別墅查溢秋剛買沒多久，根本就沒幾個人知道，那個人不單知道別墅的事，還能在不觸動警報的情況下，跑進查溢秋的房間。當時我很想不通，直到我意識到這個遊戲不是一個人玩的，看到六個玩家的職業，我才意識到那個人也是一個玩家，應該是【e語者】。而且扮演他的人，我猜是查溢秋本人。你覺得呢？”張戀書問。
    她的猜測應該是對的。“我也這麼認為！”李玫說。
    “我扮演了他，他扮演了別人，應該是這樣！哎！要說這有錢人真是有錢，我到這遊戲裏，其實也沒幹什麼，隨便唱了幾首歌，讓查氏集團旗下的娛樂公司賣賣就有兩百多萬進賬。想我在現實裏，不吃不喝得多久才能賺到這點錢啊！不過，即便如此也比不上你和【e語者】，短短三天就賺了四五百萬。你們的技能很厲害麼？”
    “我隻是運氣好而已！”李玫笑笑說。
    “【獵夢師】的技能是怎麼樣的呢？”
    “可以隨意進出別人的夢境，僅此而已！”李玫不想說太多。
    “可是，這樣就能賺到400w？”
    “我隻是運氣好，恰巧在夢境裏知道了幾個人的秘密而已。”李玫說，“要說厲害，那個【e語者】不知道是什麼技能？”
    “我猜是和控製機器有關的，他闖進我房間的時候，報警器並非沒有觸動，隻是全部失靈了而已……”
    【e語者】就是遊戲裏查溢秋扮演的自己，這一點李玫基本可以確定了。
    而如果這遊戲果真是自己扮演了司馬青，查溢秋扮演了自己，張戀書扮演了查溢秋，那麼誰扮演了張戀書？司馬青又扮演了誰？
    想到這兒，李玫開始有點頭痛。
    “你在遊戲裏找過自己麼？”李玫這時問張戀書。
    “嗬嗬，找過，我本來好奇想知道遊戲裏的我是怎麼看我扮演的這個查溢秋的，可遊戲裏的我已經不見了。聽說是去旅遊了，我猜是遊戲故意這樣不讓我們見麵吧！自己沒找到，反而讓我知道了阿一被殺的消息。”張戀書咬著嘴唇很難過的說。
    “你知道那間別墅在哪裏麼？”李玫於是試著轉移話題問。
    “我有地址，不過沒去過。”張戀書說，“怎麼？我還沒問你，你為什麼要找到這個人？還有，你為什麼要在夢裏找我爸爸？”
    “因為，他們是遊戲的關鍵！”李玫回答說。
    “什麼關鍵？”張戀書問。
    “在你爸爸身上有一個秘密，隻有找到你爸爸才能解開，而據我所知，你爸爸現在和查溢秋扮演的那個人在一起。”
    “在我爸爸身上有什麼秘密？”張戀書繼續問。
    “如果我知道是什麼秘密，那就不叫秘密了。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這個秘密很值錢……”
    “我不要錢，”張戀書這時忽然打斷李玫說，“是！本來玩這個遊戲就是為了賺錢。不過自從我知道是我爸爸殺了阿一以後，我就不這麼想了。如果現實裏果真如此，我拿著這些錢回去了，又有什麼意義？我寧願這點錢不要，隻要他們都好好的。你說，如果我現在答應他們這些錢不要了，他們會不會允許我保留記憶，回去阻止這件事發生？”
    不要錢，保留記憶，去阻止這件事發生？李玫這時的腦海裏忽然出現了惠若嵐的身影。
    如果有的選，我也會這麼選擇吧！
    不過，“這隻是遊戲！”李玫聽見自己說，“這裏發生的事，現實裏未必會發生吧！總之，我們還是先去到那棟別墅，找到你爸爸和查溢秋扮演的那個人吧。”
    兩人正說話間，隔壁桌的那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忽然走近他們，“你們好，我沒認錯的話，您就是查氏企業的繼承人查溢秋吧？”說著話，女人媚笑著伸出了手，“我是【男神】周刊的記者，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聊兩句，我想給你做個專訪。”
    “好呀！”張戀書讓出身邊的座位，女人剛坐下，不知道張戀書施了什麼技能，女人忽然頭一歪，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你這是……”李玫看到這一幕，有些奇怪地問。
    “沒什麼，我【魔音師】的技能：催眠！隻是讓她睡一會兒而已，這個查溢秋太多女人喜歡他了。這些天，沒少情婦糾纏我，現實中的我，可不要被這種男人迷惑了才好。”說完，張戀書起身，“我們走吧。”
    “我們現在就去別墅？”
    “不，別墅在山上，晚上開車上山路的話有危險，還是明早一起去吧！”
    點點頭，兩人出了咖啡廳。
    過了一會兒，又有兩人走進了咖啡廳。他們西裝革履，一高一矮都戴著墨鏡。
    走到還在熟睡的那個女人這一桌，兩人在女人對麵坐下，高個子輕搖了一下女人。
    “嗯？”女人醒來抬起了頭。
    “都聽到了什麼？”
    “他們提到一棟山上的別墅！”女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