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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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我收到有關叛軍巢穴的消息,是不是該派齊人手,爭取在對方沒發現前將他們一網打盡,鏟除詩音裏這個禍根?”
“……”對於安塞羅德的提議,艾沉默不言地擦拭著手上的框架。
之間偌大的屋子裏擺放著各式各樣陳舊的玩具,顯然這是一間用來放置舊物的房間,而房間四周的牆壁上則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照片框架,而主角由始至終都是三人。
“我們答應過蓮。況且這麼多年過去,再加上近些年的圍剿整頓,他們已經消停了不是嗎?也許他們已經改過了。”
“艾,你總是太過仁慈,身為統領,你做事應該更果斷理智一些!片刻的安寧,說不定隻是他們正在計劃反擊罷了。”聽了艾的話,安塞羅德的語氣顯得有些激烈。
停下手中的動作,艾將相框重新掛回牆壁,照片中與他們一同衝鏡頭微笑的男子有著一頭棕紅的發,長相雖不像艾一樣驚為天人,也不像安塞羅德一般陽剛俊逸,但卻讓人感覺他如同一團火焰,眉眼中似乎透露著道不盡的千言萬語,是那種看過一眼就難以忘卻掉的容顏。
與安塞羅德對視,“是的,論能力我和蓮或許可以不相上下,但是論理性我絕對在他之下,論做事果斷,又有誰能夠和哥哥相比?為什麼最終卻選擇了我成為血族統領!?”
說完,他微微抬起自己的右手,卻忍不住顫抖,仿佛又看到自己握著製裁的利刃,親手將它刺入摯友的心房,即使沒有飛濺而出的鮮血,卻親眼記得對方被熊熊烈火包圍化為灰燼的過程。
知道艾可能想到了過去的回憶,安塞羅德握住了他顫抖的手“艾,你成為我們的統領乃是眾望所歸之事,我和蓮都是出自真心,甘願輔佐於你……”他停頓下來,不知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走廊傳來聲音,似乎是白玉丞在詢問狄旦倪,艾去了哪裏。
“玉丞似乎有事找我。”艾回過神來望向房門。
安塞羅德點了點頭,鬆開了手“你去吧,我……再留下來擦一些剩下的。”
“好…”艾說完拉開了房門,臨走前不忘將房門合上。
不久後便從走廊傳來了艾和白玉丞對話的零碎聲音。
照片上的男子叫蓮。巴赫,雖然與他們並無血緣關係,但三人卻是從小一起,是不管走到哪裏都形影不離感情要好的三兄弟。
因為自己要年長幾歲,安塞羅德一直將蓮當成自己第二個弟弟一般,替弟弟打架出頭,照顧得無微不至。
感情越是深厚,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後,才會造成內心永遠治愈的傷口,每次回憶起當時的畫麵,他都和艾一樣心如刀割。
安塞羅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全然不知時間的飛快流逝。房門被輕輕打開,白玉清探出一個腦袋,眨巴著一雙大眼,奇怪地打量著安塞羅德,卻發現對方直勾勾地盯著牆壁上的照片,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於是他忍不住開口喊道“喂!大叔!!”
果不其然,安塞羅德聽到他的聲音後,立刻拉回了神思衝他怒目而視“幹嘛?!小、鬼、頭!”
他故意叫白玉清小鬼頭,白玉清卻沒有孩子氣地反駁,而是微微一笑,聳了聳肩,“哦~沒什麼啊,開飯了。見你遲遲沒下樓,我便主動上來看看你咯?”說完,他的目光瞟了一樣照片上的紅發男子,然後臉上掛著調笑的表情“你看著這個男人的眼神好露骨,他是誰啊?是大叔你的初戀嗎?”
“小鬼頭,不知道就不要胡說八道!”安塞羅德立刻出聲反駁。
“哎?不是嗎?那他到底是誰嘛~告訴我啊,我很好奇。”白玉清立刻跳到安塞羅德的麵前拉著他的手不依不饒地撒嬌。
“蓮是我的摯友!”鬼使神差地將自己和蓮的關係脫口而出,安塞羅德的臉色變了變,“我幹嘛要和你這個小鬼頭解釋這麼多啊?快出去!!”
強硬地拎著白玉清的後領,如同提小雞一般將人整個帶出門外,安塞羅德不由分說將門關上,上好了鎖,這才將白玉清放到地上。
白玉清雙腳得以接觸地麵,卻也沒有動氣,而是重新將自己的衣領整理一番,朝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好啦,好啦,我就不再追問了。大叔,下樓吃飯啦!”
安塞羅德冷著一張臉“我不需要吃飯。”
“哦,既然你不吃,那我先下去了,bye~”
安塞羅德萬萬沒想到白玉清會是這麼容易就妥協的類型,也不堅持一下,轉過身留下自己一人在走廊幹站著,他則蹦蹦跳跳好不歡樂地下了樓。
有點失落的感覺,他以為白玉清會更強勢一點要求自己的。
“我為那麼一個小鬼頭失落個什麼勁啊?錯覺、錯覺。嗯……一定是我這陣子太安定了,是時候該重新找個對象分散一下注意力了。”安塞羅德喃喃自語,雙手插到褲子兩側的口袋,慢慢悠悠地下了樓。
看到艾和白玉丞雖然各坐在餐桌頭尾,可麵對麵炙熱的眼神卻引得一旁剛剛就坐的白玉清對艾一個怒目,憤憤地用刀劃拉著盤子裏的食物,不斷發出刺耳尖厲的聲音。
就在弗爾受不了正要開口提醒白玉清的時候,剛好看到安塞羅德走下樓,因此他畢恭畢敬地朝安塞羅德行了個禮。
白玉清也停下手裏的動作,順著弗爾看去,“大叔,你肯下樓吃飯了嗎?”說完,他拍了拍身邊的座位,示意安塞羅德坐在自己左手邊的位置。
安塞羅德沒有說話,按身份,他應該坐在艾的左右才對,而他卻鬼使神差地在小鬼頭的身邊坐下。
仆人們的臉上出現了片刻的驚訝,很快便為安塞羅德端上了豐盛的晚餐。
因為兩人距離很近,白玉清在仆人為安塞羅德端上一杯盛滿鮮紅液體的紅酒杯時,不由得皺起了眉。
安塞羅德自然捕捉到了他的表情,玩味地拿起酒杯輕輕晃動,目光盯著白玉清漂亮的臉,拿著酒杯的手湊近自己,用鼻子嗅了嗅杯中的液體,隨即當著白玉清的麵將杯中的新鮮血液一飲而盡。
麵前的男人當著自己的麵飲下滿滿一杯人血,空氣中清晰地感受到殘留的血腥味。明明應該是一副殘忍的畫麵,自己卻被男人身上散發出的冷峻氣質所吸引。
安塞羅德微微一愣,因為白玉清皺著的眉僅在一瞬間便舒展開來,取而代之的是他魅惑的笑容。
兩個人的氣氛實在太過微妙,白玉丞看自家兒子竟然對陌生男子多次施展魅惑術,不禁感到怒火中燒,隻等爆發。隻是,不管他再怎麼用惡狠狠的眼神警告白玉清,白玉清卻始終不為所動。
白玉清優雅地使用刀叉,仔細地將盤子裏魚塊中包含的魚刺盡數挑出,並淋上醬汁,將盤子輕輕推向安塞羅德“大叔,這是我親手烹製的,你嚐嚐好不好吃。”
剛才新鮮的‘熊貓血’已經為他補充了所需的營養,人類的食物本來就不符合他們的口味,而且即使吃進肚裏也無法獲得他們所需要的能量,像他們純種血族,一旦攝取過多,難免會引來洶湧的腸胃衝擊。因此,如果不是某種場合需要,安塞羅德並不想觸碰人類的食物。“我不需要。”
勞動成果被拒絕,白玉清本人還沒生氣,作為席上一員的白玉丞率先不高興了。“白、玉、清!”白玉丞氣得一字一頓地吼出白玉清的名字,氣不打一處來“幹嘛對他那麼好?”明明像挑魚刺這麼貼心的照顧,以前自家兒子隻會對自己一人如此,他難以接受有第二個男人和他享有同樣的待遇。
“爹爹,我們家的教育不是一直都有敬老尊賢這一條嗎?你都要成為這個家的一員了,身為您的兒子,當然要在長輩麵前好好表現咯?”白玉清說完再次將臉轉向安塞羅德“大叔,這可花了我不少心思呢,這魚肉又能又鮮,你嚐嚐唄,哪裏有做的不好的你告訴我,我下次改進?好嘛~一口也好啊?”
噗通,命中紅心。安塞羅德就是這麼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麵對白玉清全力開啟的撒嬌模式,安塞羅德自然是招架不住,盤子裏的魚肉是吃了一口接一口。
白玉清一掃先前的不悅,托著腮看著安塞羅德用餐的側臉,這幅樣子也和自家爹爹很像呢……
“我吃飽了。”白玉丞實在看不下去了,盤子一丟,起身便離開了座位。
“丞…”艾反射性地起身想要追上白玉丞,卻礙於安塞羅德及侍奉的仆人而猶豫不前。
白玉清自然知道白玉丞是在生自己的氣,畢竟餐盤裏還剩下很多食物都沒有動。“你去追我爹爹吧,順便重新從廚房熱點吃的再去。他肚子裏還懷著一個,剛才吃的那點東西,壓根填不飽肚子。”
艾聽後,微笑著點了點頭“好的,那我去陪玉丞,哥哥您和玉清慢用。”
“弗爾,我餓了……”
屋萊曼之前一直睡在廳裏的毛毯上補眠,現在變成了人形,迷迷糊糊揉著自己的眼睛,一邊扯著弗爾衣服的後擺,一邊用軟軟的聲音進行控訴。
“!!!”在場的眾人,包括弗爾全都一副震驚的表情看著他,隻因為這裏突然出現了一隻頭頂一對毛茸茸的獸耳,身後還搖晃著一條同樣毛茸茸貓尾,身上卻一絲不gua的果男!
說時遲那是快,弗爾竟一把抄起搭在沙發上的沙發巾很快將人包好,以往某人繼續春光乍泄下去。
“非常抱歉,給大家看了一場鬧劇。剛才的畫麵請就此忘掉,在下先行告辭。”拋下公關的話,弗爾將人一把扛在肩上消失在了大廳。
白玉清還在恍惚之中,要說大叔是氣質和性格接近自家父親,那這個突然出現的半妖就是父親的第二個翻版,倆人不僅僅眉眼有所相似,就連鼻梁的高度也近乎相同。
白玉清閉上眼睛,靜下心來分析著空氣中殘留的氣味,心裏沉下了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