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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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時佟的心聲傲雪是聽不見的,也不可能知道。傲雪就這樣被行玉牽著手走出了校門,要知道走出校門那會兒有多少雙眼睛看著傲雪他們,傲雪簡直就像找個坑跳下去的了。而一旁的行玉怎會不知道傲雪的心思,但麵帶微笑的他卻遲遲沒有開口說話。這場尷尬直到走出校門的那一刹那才總算終結了,傲雪微微鬆了口氣,這時的她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還被行玉牽著,臉一紅,急忙想把手伸回來。但行玉的手一用力,傲雪便沒了辦法,這時的傲雪才發現自己竟上了賊船,有些氣憤地看著行玉。
走在傲雪一旁的行玉,看著因生氣而臉微紅的傲雪輕輕一笑,說:“為什麼要生氣呢?這樣不是也很好嗎?”“這樣有什麼好的……”什麼也沒考慮,傲雪幾乎是脫口而出。行玉先是一愣,然後抬頭看了看天,裝著沉思樣緩緩地說:“我記得小時候……在花園中我曾看見過一個女孩在哭,哭得很傷心,然後我就上前問她‘你怎麼了?’……”行玉開始在那裏一個人自言自語,傲雪則歪著頭疑惑地看著行玉,她不明白眼前這個男生想說什麼,但莫名其妙的不知為何她就是想聽下去,似乎那對於自己是很遙遠的、但卻很熟悉的事一般。“你知道那個女孩說什麼嗎?她說‘你握我的手好嗎?’我當時嚇一跳,轉身便跑開了!”說到這,行玉下意識地看了看傲雪。正巧這時,傲雪也看著行玉,四目對望……霎時,傲雪想起來了:那個女孩就是自己!
十年前,那時的傲雪才六歲。那時的她雖還不到能獨立執行任務的年紀,但也已經可以跟著父親出去“見世麵”了。那天是一個好天氣,小傲雪心情不錯,一個人在花園了玩耍。看看花,踢踢樹,閑來無事數數地上的螞蟻。可就在這時小傲雪看見了父親,原想上前向父親問好,但卻看見了父親牽著一個男孩的手走進了家。
小傲雪一時忘了反應,要知道在小傲雪記憶中,父親從沒有握過自己的手,一次也沒有。就算自己在練習中跌到,父親也隻會冷冰冰地命令自己站起來。現在,當小傲雪看見父親竟牽著一個自己不認識男孩的手時,她的心中又恨又羨慕……久而久之,竟稀裏糊塗地哭了起來。這才引來了那個剛剛被烈炎老爺牽著手的小男孩——也就是剛進傲雪家、比傲雪大幾個月的小行玉。
行玉看了看傲雪的表情,便清楚地知道傲雪已經記起那時候的事了,笑著說:“現在我就實現你那時的願望,我會握著你的手的。”傲雪抿著嘴什麼也沒說,轉過頭繼續往前走著。走了相當一段路程,傲雪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那時你為什麼要跑開?”行玉的臉紅了一下,說:“拜托,哪有人會一見麵就要求別人握自己手的?我那時可是嚇了一跳啊,況且……”“況且?什麼?”傲雪重新轉過頭看著行玉,行玉被傲雪這樣一看,臉又紅了幾分,支支吾吾了半天卻還是什麼也沒說出口。傲雪知道自己什麼也問不出後,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麼。
就這樣,又走了一小段路。突然傲雪像想起什麼一樣,回頭看著行玉說:“行玉,你住哪裏?”“……”行玉一臉“你終於想起問這個”的表情看著傲雪,刹那間一股好的預感湧上了傲雪的心頭,傲雪小心翼翼地說:“我住的那幢公寓?”“不是你家。”行玉一臉的笑容地說出了這個傲雪一直期望不是的回答。傲雪一把掙開行玉的手,抓著他的衣領說:“這怎麼行?!”行玉看著傲雪,依舊笑著說:“這有什麼不行?我們本身不就住在一起的嘛!”聽了這個,傲雪突然沒力,有些沮喪地說:“……這也對……”
行玉一臉勝利者的姿態看著傲雪,突然又重新抓起傲雪的手,還沒等傲雪反應,便快步向一個方向跑去。
“去……去哪兒?”
“菜場!”
“事先聲明,我可不會燒菜。況且家裏的煤氣我從沒用過,不知道可不可以用!所以,就算買了菜,我也不會……”傲雪在那兒說的“滔滔不絕”,這可以說是她來到這兒一口氣說話說得最多的一次了。可還沒等傲雪說話這句話,行玉就插嘴了:“我沒指望你會燒。”行玉斜眼看了看傲雪,笑得有點無奈。回想著剛剛在菜場,傲雪那一問三不知的表情,行玉就明白傲雪肯定不會炒菜。不過現在這不是問題,隨著行玉那句話說完,傲雪的表情就從埋怨變成了通紅。行玉看著傲雪的表情,笑了出聲。傲雪抬頭一瞪眼,惡聲惡氣地說:“有什麼好笑的?還有,我怎麼覺得你和在家中不一樣呢?”傲雪的這一句不經意的話語,確使行玉的臉色陰沉下來。傲雪有些疑惑,又再追問道:“行玉,你怎麼了?”
行玉一下子像驚醒一般,重又拾回笑容,說:“沒什麼。你別亂想啦!”傲雪歪頭想了想,但因實在沒什麼思緒,也就不了了之了。“那還不快走……”行玉重又拉起傲雪的手,可這下傲雪又糊塗了,悶悶地說:“去哪兒?”
行玉又神秘地笑笑了,靠在傲雪耳邊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同一時刻,櫻家。
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櫻早早地坐在飯桌前,拿著筷子往桌子上敲了敲,“嗒嗒”得敲出一段段旋律。而另一邊崎乃阿姨已經將最後一道菜端上來,笑著看了看櫻,帶著滿心的喜歡之情,說:“怎麼了?好像有點無精打采的樣子嗎?”櫻抬了抬頭,看著媽媽。雖然因為爸爸媽媽離婚的事,櫻的心中出現了陰影,但她卻從沒有反應在平時與媽媽的生活中。所以,即使是如崎乃阿姨這樣心細的人也很難看出櫻的不自然。
櫻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很快燦爛的笑容又再次爬上了櫻的臉,說:“沒事啊,今天我們學校來警察了,早上剛去學校的時候還真嚇了一跳呢!”此時,崎乃阿姨來了興趣,追問道:“警察?出了什麼事?”櫻聽了媽媽的問題,整了整思緒,便把今天的事都說了一遍。聽了這些的崎乃阿姨,沉思了一會兒,歎氣道:“還真為難了傲雪了。哦對了,說到傲雪。櫻你聽我說,下次叫傲雪一起來吃飯吧!”“好是好,但媽媽怎麼會想到這種事兒?”“因為傲雪家從不生灶,我想她大概不會燒菜吧!”櫻一下子站了起來,飛快往門外走去,嘴中還不忘大聲說:“媽,你怎麼不早說?我這就去找傲雪!”
走到了門外,櫻原想趕快敲開傲雪的家門,但因為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的出現打斷了櫻的所有思緒。現在櫻的眼中仿佛隻能裝下這人一般,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那人背靠著傲雪家的門,微微低著頭,左腳在地上無聊地畫著一個又一個的圈。終於在櫻出現在那人麵前的三十秒後,那人抬起了頭,一瞬而過的喜悅後出現在那人眼中的是那似迷茫似失望的神情,他看著櫻,說:“……是櫻啊……”櫻向前走了兩步,對那人笑了笑說:“佟,你在傲雪家門口有什麼事嗎?為什麼不進去?”
佟起身,轉身向傲雪家的門看了看。過了一會兒,佟又重新緩緩轉回身,說:“她……不在家。”櫻一聽,心中一驚,但隨即便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笑了笑,說:“是嗎?她和孤行玉在一起還沒回來啊?那佟……”櫻後麵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為她看見佟在聽見“孤行玉”這三個字後,臉瞬間白了下來,眼神中似乎還有紅色的東西在燃燒。
櫻一下子明白了,仿佛豁然開朗一般,第一次真正地感覺到了心痛的感覺。難道,無論自己怎麼努力佟的目光都不會落在自己身上嗎?難道又要眼睜睜地看著佟喜歡上別的女孩嗎?即使那女孩是傲雪!是不是自己太自私?明明笑著和傲雪說,自己不在乎,卻沒想到還是嫉妒到發瘋。
“佟,你喜歡傲雪嗎?”問話一出,連櫻自己都嚇了一跳,但她知道說出的話如潑出的水,是收不回來的。櫻慢慢抬起了頭,看著佟。她看著佟的神色從一開始的驚慌漸漸變成說不出的複雜再變回如平時的平靜,直至佟開口說話:“是!”櫻低下頭,那句話使她最後的警戒垮了下來,她忘記了傲雪,忘記了昨天的種種,因為現在的櫻隻想告訴佟:“我也喜歡你啊!你呢?”
佟看著在自己眼前這個正在向自己告白的女生,少了平時像花花公子般的氣質,今天的佟隻是低下了頭,沉沉地說了一句:“我……不值得……你喜歡……”櫻像泄了氣的氣球,緩緩滑坐在了地上。
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一句話在櫻的腦中重複了數遍,最終定格。突然,櫻重新站了起來,對著佟問道:“不值得?為什麼?”佟瞪大了眼睛,他第一次看見這麼堅強的女孩,一時忘了反應。櫻重又接上說:“喜歡是沒有‘不值得’這種概念的!如果傲雪說她喜歡你,你也會回答她,這不值得嗎?”櫻開始漸漸明白佟之所以如此花心的理由了,原來他是不相信“愛”這回事啊!這樣的佟太可悲了!“你可以質疑別人對你的喜歡,但請你不要不相信別人對你的愛,我、不我們,那些喜歡你、支持你的人都是真心的啊!為什麼你不肯相信呢?!如果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就用心去感受吧!去感受大家啊!”
櫻的話久久回蕩在佟的耳邊,猶如清風拂過一般佟感覺到了一陣清涼,積壓在心中很久的冰層此刻也已開始融化了。佟深深吸了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慢慢向櫻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謝謝你……”看著這個真心從心底笑出聲的人,櫻也笑了。她忽然想起了傲雪,那個被這個男生喜歡著的、也被自己喜歡著的女生,這是櫻才發現原來那張漂亮的臉早已被她深刻在心中,而自己剛剛那滿腔的憤怒也早已消失無蹤。
“佟,如果你喜歡傲雪的話,那就請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啊!”櫻的這句話說得很輕,但佟卻聽得十分清晰,他一手扶過櫻的秀發,在櫻的額上輕吻了一下,輕聲說:“如果我喜歡上你,那多好!”櫻的臉微紅,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可櫻不想自己再陷下去,便開玩笑地說:“那就喜歡我好了!”佟聽出了櫻話中那玩笑的語氣,也笑出聲說:“可我隻喜歡傲雪一人啊,這可怎麼辦好呢?”
仿佛隻是在一瞬間而已,空氣那沉重的氣息已變得輕鬆起來。櫻毫不示弱地又說:“可傲雪已經有孤行玉這個未婚夫了!”在櫻說完後,佟的臉沉了下去,櫻一下子心跳漏了一拍,難道是自己說錯話了?正在櫻剛想怪自己多嘴時,佟卻抬起頭,笑著說:“這可難不倒我,我有自信!嗬嗬~一定能追到傲雪。”櫻這才意識被騙了,一時氣憤,但也隻能恨恨地看著這個正在一旁自鳴得意的佟。
過了一會兒,那個得意的人卻突然說了一句:“我肚子餓了……”